马蹄声急促,烟尘滚滚,百余名甲冑鲜明,杀气腾腾的大周禁军驰马而来。
为首的王彦升勒住马韁,胯下的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他目光扫过地上韩通的尸体,隨后又落在陈守义身上,眉头微微一挑。
“韩通死了”
他语气微微有些诧异,像是不敢相信,堂堂检校太尉,竟死在一个卑劣投机的小卒之手。
是的,隨著某些人刻意的宣传,军中多数將领都已知晓,那为赵殿帅黄袍加身之人,只是一个卑劣投机小卒尔。
陈守义语气平淡,不失礼节的抱拳道:“回指挥使,韩太尉拒不听劝,欲煽动宿卫擒陛下家人为质,已被小的斩杀。”
“真是有趣。”
王彦升翻身下马,走到韩通尸体前,嘴角带著讽笑。
隨后,在陈守义猝不及防的目光下,王彦升猛地一脚踹在韩通尸体的头上。
“老匹夫,你也有今天”
说完,他又不解恨的啐了一口。
同为殿前司任职,他与韩通本就有不小的过节,此次被赵匡胤派遣入京,他本就存了杀掉韩通的想法。
他知道,以这老匹夫的性子,定会抵抗。
隨后,他抬头看向一旁怔愣下来的陈守义,毫不客气的命令道:“韩通虽死,但其家人尚在,此等逆贼余孽,留著必是后患,汝隨我抄了他满门,以绝后患!”
话音未落,他便翻身上马,就要带人往韩府方向冲。
“王都知且慢!”
陈守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横身挡在马前。
王彦升勒住韁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汝这是何意”
陈守义强压住心头怒气,语气儘可能的平和说道:“韩太尉已死,其家人皆是妇孺,並无过错,何必赶尽杀绝陛下有令,不得惊扰百官,还请指挥使三思!”
他与韩通虽处对立面,但打心眼里钦佩其为人,如今韩通已死,即使陈云崢不说,他也不会眼睁睁看著其家人被屠戮!
说到底,这还是他信奉了一生的『义』字。
既然拥立了赵殿帅,为了『大义』,他可以动手杀了韩通,可为了心里的『小义』,他就必须阻止王彦升,不然於心不安。
“陛下有令”
听著陈守义一口一个陛下,王彦升愈发厌恶,丝毫不加掩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陛下的命令不过是个侥倖披了回黄袍的泥腿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他身后的禁军也跟著鬨笑起来,讽笑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陈守义身上。
人的心里都是不平衡的,眼见一个本来与自己一般在泥潭里的人,突然有一天上岸了,心里多少会不痛快,若有机会,甚至还会踩上一脚。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陈守义握著刀柄的手紧了紧,隨后又深吸一口气,缓缓鬆开。
“小的出身如何,不劳指挥使费心。”陈守义语气不卑不亢,“但陛下的命令,指挥使总该放在眼里,今韩通已死,大局已定,而指挥使却擅自屠戮大臣家属,是想置陛下於不义吗”
“你……”王彦升被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