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今抽出一封奏章,眼底讽弄:
“朕是不介意让他们滚的,可这何时‘滚’如何‘滚’,还轮不到他们决定。”
听到这里,脾气再好如姚双也忍不住开口讥讽了:
“陛下是女子,我与乐正大人亦入朝半年有余,如此不肯与女子同列于朝,怎么当初陛下登基之时不自请辞官?”
难道一个个都眼瞎耳聋,时隔了半年之久才意识到踩在他们头顶上的是女人、女人还有女人吗?
刚入朝时,姚双是感受到过那些男官的回避排挤的。
可如今半年时光过去,主动来攀附讨好她的男官不在少数,她还以为……
一想到刚刚看到的奏章内容,姚双心口便一阵火燎般的闷恨。
或许是顾忌着唐今也是女人,那些奏章里没写太直白的话,但明里暗里地都是暗示女人应该回归家庭,相夫教子,若让女人入朝天下会大乱……
唐今听见她咯嘣咯嘣咬牙的声音,抬眼去见,见她额角青筋暴起,已全然没了平时那风轻云淡的模样。
能把姚双气成这样……
唐今闭上眼睛,“你瞧,就这么一件事。”
她提醒姚双:“我登基也不过半年而已。”
就这么一件事。
在他们早就知道了头顶上的皇帝是女子,朝中她定的公侯将相也都是女子,应该早就习惯了女人入朝为官的情况下。
当她正式宣布女子也可以参加科考入朝为官的时候,还是有这么多的人跳出来反对。
而她登基才不过才半年而已。
眼下理应是她权势最强盛的时候。
可依旧有这么多的人敢出来跟她大小声。
“半年便已如此,若是一年,两年,三五十年呢?”
“届时我若再想推行这些政令,又会有多少封奏章要砸到朕的脸上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唐今低声笑了一下。
可眼皮懒懒掀起,那双冰冷浅眸里分明没有半分笑意。
如沾血枪尖透出的杀意,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那双眼睛里,只是被长睫半遮半掩着,叫人不太能看清。
姚双劝她不要操之过急,徐徐图之。
可天下朝中虎狼环伺,哪里有徐徐图之的机会?
眼下的这些奏章看着是多,但到底忌惮她的威势,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她解决起来也没什么麻烦。
但三五十年后可就说不定了。
虫子虽弱,可虫子的繁殖速度极快,若不管不顾给它时间成长扩张,待到三五十年后,便是天穹大厦亦将毁于蚁穴。
所以她必须快,必须赶着趁天下没人敢跟她叫板的时候,把想干的事都干了。
将烦人的虫子打压驯化成家兽,使它明白接受甚至一起维护这座大厦,她想做的事才能真正成功。
……
出宫的时候,姚双看见了停在宫门外不远处的马车。
她认出了那辆马车,走过去敲了敲车厢,没听见动静便直接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乐正言正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