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站在漆黑的楼梯上,听着头顶的脚步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也不敢说出声,怕真的吵醒这幢别墅里的其他什么人。
眉眼间的担忧快要化作实质流淌出来,手里的毛巾被他攥得很紧。
脚步又没忍住往上迈了一个台阶,脑子里却嗡嗡嗡地响起管家和夏文反复警告他不要上楼,不要多管闲事的话语……
白天趁着休息回去看妈妈时,妈妈也跟他说在这边工作千万不要做多余的事。
明明腰伤还没好,却给他做了一大堆吃的让他带过来,跟他说感觉自已的腰马上就好了,再有个七八天就能返工……
相宜用力抿住了唇。
指尖被攥得发白。
他慢慢转过头,脚步僵硬地迈下台阶。
……
黑暗逼仄的阁楼上,带着一股仿佛长久无人踏足般的陈腐气息。
月光从大开的窗口里照进来,照亮窗前一小片棕黑色的木质地板,却让房间里的其他地方显得更为阴暗。
灰暗瘦小的身影仿佛老鼠般缩在角落里,用那支他们丢给她的,可以用来辨认文字的扫描笔一点一点扫过面前的白色药罐。
终于,听见一声机械的“消食片”,她从罐子里倒出一大把药片来,又努力仔细地辨认,剔除掉好几颗和其他药片闻起来不太一样的白色药片后,才将那一把消食片塞进了嘴里。
费力地咀嚼,然后艰难地往喉咙里咽。
嘴边还沾着那些难闻的呕吐物,头发上也沾着。
这其实没什么,更脏的样子她都有过。
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突然就很讨厌这样。
抓着衣服要擦,又放下,抓起旁边掉在地上的被子擦。
擦嘴巴,擦头发,可抓着擦完的头发闻,还是有那种酸臭的仿佛垃圾一样的味道。
小孩想起什么,爬到旁边的桌子底下,翻出自已藏的那些玻璃碎片,扯着沾到呕吐物的头发用力割。
细软发黄的发丝根根飘落在地板上。
头发被割断一截又一截,可她抓起自已的头发闻,还是有那种味道。
不讨人喜欢的味道。
会让别人用那种名为厌憎嫌恶的眼神瞪着她的味道。
像是跟什么东西较上了劲一样,她用力扯着头发继续割了起来。
瘦小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地抓着那块碎玻璃,而淌落鲜血。
砰。
砰。
砰、砰、砰——
沉重的,熟悉的,从缓慢突然变得急促的脚步声飞快朝她冲过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抱着脑袋蜷缩到了地板上。
沾满冷汗的额头紧贴着地板上掉落的发丝,呼吸时,这些碎发便好像跟地板上腐旧的灰尘一起被吸进了气管里。
她的身体在发抖,瞳孔僵硬异常,手上那块碎玻璃却抓得愈发紧。
没关系。
她已经学会了该怎么保护自已。
只要等……
等到……
急促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