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夹在指间,原本因沉思而摩挲着的那枚白色棋子,“啪嗒”一声,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在棋盘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亭外神色淡漠的空生方丈,随即又死死钉在那些顷刻间便已失去生命、倒伏一地的尸体上,视野似乎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他的喉咙干得发紧,声音艰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方……方丈……出寺前,您……您不是降下法旨,明言……明言只诛首恶,灭其道统即可吗?为何……为何要……”
空生方丈眉头微微一皱,对于了因的质疑似乎有些不悦,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语气依旧冰冷,不带丝毫情感:“敢阻拦我寺行事,令大无相寺失了颜面。仅此一条,心意门上下,便死不足惜。”
弈刀叟低头冷笑,枯瘦的手指在石桌上捏得发白:“嘿…嘿嘿……好,好得很!没想到老夫两百年未履江湖,如今居然连老友的门人都保不住!”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双眼迸射出骇人精光,“好个死不足惜?好个大无相寺!”
话音未落,他霍然起身!
原本佝偻的身形竟在瞬间挺直,周身骨骼发出噼啪爆响。
那身陈旧布袍无风自鼓,猎猎作响,满头银发根根倒竖飞扬,一股磅礴如山岳倾覆、瀚海倒卷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席卷整个残亭!
亭柱吱呀作响,似乎不堪重负。他脸上那层行将就木的灰败死气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焚天煮海般的怒意——那延寿续命的龟息功,竟在这一怒之下,停止运转!
空生方丈僧袍猎猎作响,却是不退反进,袖袍一挥荡开扑面而来的气劲:“弈刀前辈想要反悔不成?”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磅礴的气机相互碾压、冲撞,使得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
了因靠得最近,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被无形枷锁束缚,又似陷入粘稠胶水之中,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艰难无比,呼吸更是滞涩难通。
然而,在这令人窒息的威压之下,不知为何,了因却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东西!
这诡异的对峙只持续了短短片刻。
弈刀叟忽然冷哼一声,竟率先移开了目光,那席卷天地的恐怖气势也随之潮水般退去。
他转而望向了因,脸上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