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老周头的头七。
来的亲友並不多,加起来只有寥寥数十人。
毕竟这个老头生前又犟又倔,就算以前有一些亲友,这么多年下来大多也都疏远了。
但就算仅来了这些人,週游也是极为认真地逐次一一谢过,神情中虽有掩饰不住的哀伤,但始终维持著笑容,在举手投足间也见不到任何的失礼。
只是在轻声谢过一个远来的亲属后,不知为何,他却突然咳嗽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咳几声,但很快就变成了剧烈的喘息,到最后似乎已是忍耐不住,腰都弯成了虾米,胸腔也开始像是风箱一样剧烈的鼓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周围也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
那些声音中没有多少对於葬礼的感伤,反倒是有不少的可惜和怜悯。
“周家小子才刚刚大学毕业不久吧”
“是啊,才二十多岁,还是x大的高材生。”
“这娃也是可怜,从小父母双亡,一手把他拉扯大的祖父又这么走了。”
“不止如此呢,听说他自己年纪轻轻的还患上了不治之症,哎。”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週游没去在乎周围的那些窃窃私语,在缓了半天后,他才抹去了嘴边咳出的血跡,待到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不適之色。
依旧是那平和的笑脸,依旧是那礼貌的言语。
一切和之前都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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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最后的告別仪式也终於结束,在送走那些三姑八大姨之后,週游终於能长舒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到了老周头的坟前。
和之前的热闹不同,如今这公墓中冷冷清清的,再见不到任何人影,而週游就背靠著那个墓碑,从上衣的口袋中出了一盒烟。
但在拿出打火机时,他却忽然顿了下。
医生说不让他抽菸的。
但很快的,他就笑著摇摇头,然后叼出一根,点燃。
云雾繚绕之间,週游脸上也见不到了之前礼貌客气的神情,他只是用一种平缓乃至淡然的声音缓缓说道。
“老头,说实话,你死的时候可真是太好了啊。”
“你也別怪我说话难听啊,毕竟如果你再拖个一段时间的话,咱俩恐怕就得反过来,让你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我这病呢,医生至今也没查出病因,只知道脑袋那里面长了个肿块,虽然说不是癌症,但从对於神经的压迫来看,我估摸也就剩两个月好活了。”
“我自个倒是不想死,但没办法,家里没钱了,医生也已经说没法治,所以你也別怪我不孝,曾孙子你是別指望了,大不了到时候死时我帮你带几瓶好酒,权当做赔罪好了。”
“........”
一根烟很快就燃尽,週游拍拍屁股站起身,不过就在临走的时候,他却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又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了几本陈旧的书本。
老周头,也就是他的祖父以前很喜欢收集一些零碎的老物件,不过都不算太值钱,而且之前为了给老头治病基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