烊的半价便当:白饭上盖着两片薄得能透光的火腿,再加一粒孤零零的梅子。
他踩着碎砖与钢筋,出“咯吱咯吱”
的声响。
夜风吹在脸上,像钝刀刮过。
琦玉抬头,看见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碎裂的天际线后面,忽然想起巨人倒下时那张扭曲的脸,以及那句哀嚎——
“哥哥——!
!”
同样的哀嚎,他听过太多次。
每一次都换一张面孔,换一副更大的身躯,换一场更夸张的破坏,但本质从未改变。
“邪恶……好像永远不会消失。”
他在心里低声念道。
成为兴趣使然的英雄三年,他每隔几天就会让某只怪人化作血雾。
可第二天的新闻里,灾害等级依旧飙红,新的怪人依旧蹦跶。
他像把沙子撒进海啸,连朵浪花都溅不起来。
更麻烦的是,情绪。
最初看到无辜者受伤,他会愤怒;后来只剩皱眉;再后来,连皱眉都省了。
今天巨人把亲哥哥拍成肉酱,他也只是捂了下耳朵。
那张本来就像简笔画的脸,如今连最后一根多余的线条都被橡皮擦掉了。
路人越来越少注意到他。
他走在废墟里,几乎和灰色的背景融为一体,像一块被雨水打磨光滑的鹅卵石。
“……也许,我已经变成背景板了吧。”
他自嘲地想着,脚步却不停。
忽然,前方转角传来引擎怠般的低吼。
一个“人”
走了出来——
如果那还能叫人的话。
它全身包裹着扭曲的金属外壳,像是有人把一辆报废跑车硬生生套在肌肉上,车灯当眼睛,排气管当鼻孔,每走一步都喷出呛人的汽油味。
汽车人怪人转动车灯,锁定了琦玉。
它似乎很享受亮相的仪式感,张嘴便是一串冗长的自我介绍,夹杂大量“本大爷”
“碾碎你”
“汽油荣耀”
之类的词汇。
琦玉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的思绪飘到下午:那个能在天上飞的少女,黑黑衣,抬手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魔法阵。
“能力?魔法?”
他轻轻叹气,“好帅啊……不像我,除了挥拳还是挥拳。”
“要是我也能飞就好了。”
汽车人终于说累了,抡起脸盆大的铁拳,带着破风声砸下。
拳头离琦玉的脑袋只剩十厘米。
啪——
像戳破一只气球。
琦玉甚至没有抬头,只是随手向上一挥。
铁拳、前臂、肩膀、胸腔、整辆“车”
由内而外炸成漫天碎屑,金属与血肉混成一场转瞬即逝的红雨。
血点落在塑料袋上,像几滴廉价的番茄酱。
琦玉连看都懒得再看,拎着便当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转过两条街,他忽然又想起少女临走前的问题——
“怪人……还分等级吗?”
他耸耸肩。
“也许真有吧,像rpg里那种5o级、1oo级的设定。
可惜我看谁都像1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