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王是信心满满的从海里出来的。
它记得，自己踏浪上岸时，背鳍割开海面，像一柄蓝黑战刀划破绸缎，咸湿的风把它的狂笑吹得老远。
可现在，它只想回到海里去。
回到那幽暗、高压、充满荧光浮游生物的深处，回到没有“那个女人”
的疆域。
“她……就是地表最强的人类吗？”
鳃裂开合，出漏气风箱般的“嗬嗬”
声。
“可恶！
我不能死在这里！”
它拖着半残的尾鳍，在雨水里犁出一道猩红沟壑。
“只要能回到海里——只要能回到海里，就能重振旗鼓！”
它甚至开始幻想：深海带状涡流会替它舔舐伤口，磷虾群会替它掩盖血腥，洋壳裂缝会替它提供无穷能量——
下一秒，幻想被一道轻喝击碎。
“刀剑地狱。”
声音不大，却像冰做的手术刀，贴着耳膜划了一圈。
深海王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世界已被抽掉颜色。
雨声、雷声、硝烟、血腥味——统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黄荒野，天幕低垂，没有太阳，却整片都在光，像被巨兽吞进胃袋，胃壁分泌出黯淡的磷光。
脚下，龟裂的土地上插满刀剑：
汉剑、环刀、苏格兰阔剑、维京巨斧、日本太刀、甚至激光粒子光束军刀……
深海王原地转圈，尾鳍扫过剑丛，出“铛啷啷”
脆响。
“……这是哪？”
回答它的，是大地深处传来的“咚——”
一声鼓点。
整片荒野像被巨人跺了一脚，所有刀剑同时弹跳半寸。
“咻！”
第一把长剑腾空，剑身拖出暗黄尾迹，不是刺，而是——
轰！
落地即爆，炸出直径五米的陨坑，冲击波把深海王掀得后滑三米。
紧接着，第二把、第三把……成千上万把刀剑像被无形投石机抛起，天空出现一条由锋刃组成的金属天河，倒悬而落。
深海王拔腿狂奔。
每一次脚掌踏地，都有新的陨坑在身后绽放，火球与土浪交织，像劣质战争片里的集数式喀秋莎连射。
“咻——轰！”
“咻咻——轰！
！”
它左肩被一柄斩马刀擦过，鳞片瞬间削飞，刀身插入地面后二次爆炸，把它整条胳膊震得脱臼。
仅仅一个踉跄——
“噗嗤！”
一柄短剑贯穿右膝，剑尖从膝后透出，带出一串蓝血。
深海王跪倒，后续刀剑立即补上，把它钉成一只金属刺猬。
剑与剑之间留出缝隙，像刻意让它保留意识。
天空高处，四宫辉夜悬停。
长弓已化作暗金光束，弓弦上却空无一箭。
剩余刀剑停止轰击，集体出“嗡嗡”
蜂鸣，像收到召集令的士兵。
它们脱离地面，剑身碎成光屑，汇向弓弦，凝成一道炽白到红的极光。
极光中心，有爱心形能量核心在跳动，像一颗被烧红的玻璃心脏。
辉夜微微气喘，额前碎被热浪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