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源源不断的新人补充进来。
由于客源如此丰富,几乎可以完全确定的是,周三的白鹿酒馆从不沉闷无聊。这里不仅诞生了一些惊人的故事,也发生了一些非凡的事情。比如,有一次某教授前往哈韦尔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手提箱落在了这里,里面装着——好吧,我们最好还是别继续聊这个,虽然我们当时没这么做。而且这也是最有意思的……随便哪个苏联间谍都会在角落的飞镖靶br> 现在我终于想出了这个点子,想到我的酒友们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腾出一些时间把这些故事写下来,简直令人震惊。这算不算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或者是因为缺乏动力?不,后面这个解释根本站不住脚:有几个人跟我差不多一样手头拮据,而且同样对德鲁那条“概不赊账”的准则抱怨不已。我唯一担心的是,就在我用这台老雷明顿无声打字机敲下这些文字这会儿,约翰·克里斯托弗或者乔治·怀特利,或者约翰·贝农已经把最好的素材塞进他们的故事里了。比如说,芬顿消声器的故事……
我记不清这个故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在某个普普通通的周三,具体日期已经没印象了。而且,人们可能会在白鹿酒馆的人群里迷迷糊糊地过好几个月,然后你才能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哈利·珀维斯就是这样,因为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我们这帮人中大部分的名字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他能叫出名字的人可比我多。
虽然想不起来时间,但是我能够清楚地记得故事是怎么起的头。事情是伯特·哈金斯挑起来的,更准确地说,是他的声音挑起来的。伯特的声音能挑起任何事儿。当他跟人低声耳语时,那声音大得就像士官长在训练一整个团。而他放开音量的时候,酒馆里其他地方的谈话都会败下阵来,我们都得等着内耳里被震晕的可爱小听骨归位。
他刚刚跟约翰·克里斯托弗翻了脸(这事我们都经历过),大爆炸一样的争吵声打扰到了沙龙酒吧后面一场正在进行的象棋比赛。和平时一样,这两名选手身后都有不时指挥出招的看客,当伯特的声音在我们头顶炸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把头抬了起来。声音消散后,有个人说:“真希望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闭嘴。”
然后,哈利·珀维斯回了一句:“你知道吗,还真有办法。”
我并没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所以四下张望。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身材瘦小,衣着整齐。他叼着那种刻花的德国烟斗,这种烟斗总让我想起来布谷鸟钟和黑林山。这是他身上唯一特别的东西,不然他就会像个穿戴整齐准备去参加政府账目委员会会议的财政部官员了。
“你说什么?”我问。
他不经意地对自己的烟斗做了细微调整。那时候我才注意到,那根本不是我原本以为的精细木雕。比那更繁复精细——是一个用金属和塑料制成的奇妙精巧的装置,有点像一个小型化工厂。上面甚至有几个微小的阀门。我的天呀,那真是个化工厂……
我并不比旁边人更容易大跌眼镜,不过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他对我露出一个高傲的微笑。
“都是为了搞科学。这是生物物理实验室的点子。他们想弄明白烟草燃烧产生的烟雾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所以就发明了这些过滤装置。不是总有人争论吗:抽烟是不是导致舌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