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夷动作猛地一滞,侧头看向她,目露询问。
苏赢月上前,抬手将他向后拉了一步,而后抬头看向他,“这火焰,若如方才我在楼下所说,其中必含曼陀罗花。”
她稍停片刻,而后轻声却认真清晰道:“我曾在杂学古籍中读过,曼陀罗制成迷烟的气味,不如让我来闻,或能分辨出差别。”
沈镜夷脸色一滞,眸中讶异一闪而过,随即浮现出凝重关切,声音低沉道:“不可,此灯甚是古怪,岂能让你涉险?”
“正因为古怪,才要确认。”苏赢月抬眼,迎上他的目光,“我并非逞强,只是此地只有我知其独特气味,由我来辨别,比你盲目试探要好得多。”
她停住一瞬,又道:“你放心,只需一瞬就好,我会很快避开,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沈镜夷静静注视着她,见她眼中俱是坚持,无奈缓缓颔首,“且记万分小心,只需浅闻一下,即刻退开。”
他说着手微微抬起,做好随时将苏赢月拉开的准备。
苏赢月点头,而后拿出绣帕轻掩口鼻,而后又稍稍移开些许,这样才能真切闻到,又不过量。
她屏住呼吸,迅速俯身凑近那燃烧的火焰,鼻翼微动,而后深深又短暂地吸了一口气。
只有一股灯油混着铜绿的气味冲入鼻腔,再无其他。
苏赢月微微一怔,而后迅速直起身,转头看向沈镜夷,眼中带着困惑,微微摇摇头,低声道:“奇怪,只有铜绿和灯油的混合气味,并没有曼陀罗燃烧后甜腻带草腥的气味。”
“什么?没有迷药!”蒋止戈惊,“那令楼下二人毫无反抗之力的东西是什么?”
沈镜夷亦身体微微一僵,显然这个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他再次看向那盏灯树,目光中满是审视,不再是单纯的换衣,而是陷入更深的思忖。
“无迷烟之气。”他低声重复一遍,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思考其中的意味。
“难道那迷烟并非持续释放,而是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触发?”苏赢月嘀咕。
“又或者……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沈镜夷道。
错了吗?证据(灯树机关、短簇)依旧指向徐域,但关键的迷药却出现了断裂。
这种情况,徐域非但没有洗脱嫌疑,反而令案情更加扑朔迷离。眼前的老人,他沉睡在此,究竟是伪装,还是他也是这错综迷局中的一环?
苏赢月的目光看向徐域。
沈镜夷也开始审视徐域。
从他的睡姿,再到面色,尤其是垂下的双手,都一一仔细看了看,二人都想从上面找到某些痕迹——比如血迹。
然而,徐域的手虽然不算干净,带着墨迹、锈迹,却并无任何血污。他的睡颜甚至透出一股近似孩童的纯真。
蒋止戈忍不住抬手晃动他的身体:“徐博士,醒醒!醒醒!”
徐域鼾声一顿,嘴里咕咕噜噜,发出“嗯”的声音,极不情愿、极其艰难的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一片茫然混沌,好似神魂还未从梦中归位,他呆呆看着他们,又茫然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后,脸上登时现出不悦之色,又恢复成那个古怪的老头,“沈提刑,你们为何又来此?”
徐域“哼”了一声,愠怒又阴阳怪气道:“深更半夜,扰人清梦!是有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