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军这回确实像是下了狠心,起初那几天,真像换了个人。
天刚蒙蒙亮,他就扛着镰刀去后山割嫩草,连往日牌友喊他打牌都直接摆手拒绝,“不去不去,俺得喂羊!”
下午更是咬着牙,跟着张强去菌菇基地干搬运的零活。
虽然累得龇牙咧嘴,效率也比不上旁人,但至少没偷奸耍滑。
村民们见了,不免啧啧称奇,偶尔也会夸两句。
“大军还真像是转了性,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想到这懒汉还真能改!”
这些议论飘进李大军耳朵里,让他心里美滋滋的,走道儿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晚上,他蹲在新搭的羊圈旁,看着母羊慢悠悠地嚼草,忍不住掏出老旧手机,给女儿发了条短信。
“闺女,爸改了,以后真不喝酒了!现在在许书记的指导下,开始养羊了!等你回来,爸给你炖羊肉汤喝!”
虽然短信石沉大海,没等来回音,他却咧着嘴傻笑了半宿,连梦里都在数小羊羔。
许怀瑾路过羊圈,看见他不再像以前那个浑浑噩噩的醉汉,悄悄松了口气,特意嘱咐张强多关照一下。
可多年的懒筋和酒瘾,就像跗骨之蛆,又岂是几天工夫就能抽掉的?
等新鲜劲儿一过,那放羊的枯燥、搬货的劳累,就像无数只小虫子,还有那肚子里不停叫唤的酒虫,开始日夜不停地折磨他那本就脆弱的意志。
这天下午,李大军正无精打采地守着两只日渐肥硕的母羊在坡上吃草,远远看见赵二毛叼着烟,拎着两瓶二锅头晃悠过来。
“哟,大军哥,真在这儿当上羊倌了?”赵二毛嬉皮笑脸地凑近,举了举手中的二锅头,“走,陪兄弟我喝两口去!”
赵二毛是村里有名的闲汉,跟李大军是老酒友了。
上次破坏菌菇大棚时用镰刀将张强砍伤,过后被派出所带去谈话,他死不认账,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拘留几天放了!
“滚蛋!没看俺正忙着!”李大军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可眼睛却像被磁石吸住,死死盯着那瓶二锅头。
他怎么可能不馋酒,只是想起许怀瑾的话,又尽力把念头压了下去。
“啧啧,还真给那姓许的当上乖顺绵羊了?”赵二毛嗤笑一声,故意拧开了二锅头的盖子。
一股劣质酒精的气味飘过来,瞬间勾起了李大军肚子里的馋虫,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赵二毛对着瓶喝了一口,哈出口酒气,撇嘴说道:“你看看你,天天在这割草喂羊,累得跟三孙子似的,图个啥?就图他许怀瑾两句轻飘飘的好话?”
“哼!”李大军别过头去,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二锅头的事。
赵二毛凑了过来,将酒瓶子直接塞到李大军的怀里,“大军哥,别傻了!那姓许的压根就没安好心,拿你当猴耍呢!”
“人家是城里来的年轻干部,要的是政绩,是名声,正好拿你当垫脚石!”
“他坐在办公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好处全让他得了,你就光在这啃黄土疙瘩了!”
“这羊养到下羔,得等小半年!”他声音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