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自语,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
回到书房,杨帆又写了几首诗,然后将它们与那篇题为《朱子玄相国行状》的文章放在一起。
他轻轻抚摸着纸面。
门外传来脚步声,杨帆头也不抬。
“吕兄,请进。”
吕坤推门而入,脸色比往日憔悴许多。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稿,眼中带着痛色。
“子翼,你这是...”
“托你保存。”
杨帆将文稿推向他。
“待若干年翻案之后,再给我树块碑,把这些刻上。”
吕坤的手发抖。
“何至于此?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杨帆笑了笑,那笑容让吕坤心头一紧。
“这几日连你也受牵连了吧?被同僚排挤的滋味如何?”
吕坤沉默片刻,苦笑道。
“确实不好受。那些书院士子张口闭口就是阳明官学,与朝廷主张背道而驰,百姓们都开始恐慌了。”
“清议误国啊。”
杨帆长叹一声。
“我本想借阳明之学正人心、明是非,却不料反成祸端。”
吕坤小心收好文稿,郑重道。
“我答应你,一定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都记下来。待世道稍清,就刊刻于世。”
而在玉熙宫,嘉靖皇帝枯坐在龙案前,摩挲着那幅吴风送来的杨帆画像。
“陛下,已是三更天了。”
吕芳轻手轻脚地走近,声音压得极低。
嘉靖没有抬头,只是将画像轻轻放在案上。
“吕芳,你说朕是不是太狠心了?”
吕芳身子一颤,连忙躬身。
“陛下乃九五之尊,所思所虑皆为社稷,何来狠心之说?”
“呵...”
嘉靖冷笑一声,眼中带着痛楚。
“杨帆为朕分忧,如今却被天下儒生群起攻之,朕却只能袖手旁观。”
殿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嘉靖突然站起身,宽大的龙袍袖口扫过案几,带起一阵风。”
朕不是不想救他!”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又迅速压低。
“可此时出手,正中严嵩和高拱下怀!他们会立刻将朕与杨帆绑在一起,说朕要恢复太祖之法,甚至推行秦法!”
吕芳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知道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云贵两广...”
嘉靖踱步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
“朕想过让他去那里避避风头。可那些缙绅会怎么说?他们会说这是朕在幕后指使!天下舆论一旦被严嵩、高拱操控,逼宫之势即成。如今内忧外患,再来一次逼宫...”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吕芳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之前那场大礼议之争的惨烈,他至今记忆犹新。
而这一次,恐怕会更加凶险。
“陛下,杨大人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