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是那批丝绸。”
张居正快步走到窗前,雨水打湿了他的袖袍。
“交货期限就在三日后,现在商船沉了,我们拿什么给剩下的洋商?官庄预付的三成货款转眼就会变成压垮小作坊的债务!”
一道惊雷炸响,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朱翊钧忽然抓起挂在架上的蓑衣。
“备马!我要亲自去趟华亭仓库。”
“不可!”
张居正一把按住他的手臂。
“若这真是严家的局,此刻外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您这一去,不正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朱翊钧挣开他的手,眼中燃着怒火。
“难道坐视那三十万匹丝绸被人做手脚?张阁老莫非忘了去岁松江府那场意外走水?”
雨幕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片刻后,一个浑身湿透的锦衣卫千户闯了进来,单膝跪地。
“禀殿下,刚收到密报,闽海卫所击沉的商船中,有两艘挂着葡萄牙国旗!”
张居正倒吸一口凉气。
朱翊钧却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冷得吓人。
“好啊,连佛郎机人都扯进来了。
严嵩父子这是要借洋人的手掀了变法的桌子!”
“不对。”
张居正突然摇头。
“佛郎机人没理由击沉自己的商船。除非...”
他猛地抬头。
“除非那根本不是葡萄牙人的船!”
朱翊钧瞳孔一缩。
“倭寇假扮的?”
窗外雨势更急,张居正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严世蕃上月不是刚纳了个倭女为妾?”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二人。门开处,是满脸惊惶的杭州知府。
“阁老,不好了!华亭那边传来消息,说有倭寇细作混入了丝绸仓库!”
朱翊钧与张居正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劳烦知府立即调派衙役封锁仓库周边,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朱翊钧语速极快,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扔给锦衣卫千户。
“你带人换上便装,把咱们藏在临安的那队火枪手调来。”
待众人领命而去,张居正忽然压低声音。
“殿下真要去华亭?”
“非去不可。”
朱翊钧已经系紧了蓑衣。
“严家这招毒就毒在,无论我们是否保住丝绸,都已经输了——若保不住,变法流产;若保住了,葡萄牙人的抗议文书怕是已经在进京的路上。”
张居正沉吟片刻,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
“今早收到的,还没来得及给您看。琉球的葡萄牙总督派了特使,说是要商讨火炮袭击事件的赔偿问题。”
朱翊钧接过信扫了一眼,冷笑更甚。
“果然来了。特使三日后到?正好是丝绸交货的最后期限。”
“张阁老,事态紧急。”
朱翊钧直接指向案几上的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