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衣冠,大步走下台阶。
官员们自动让开一条路,却又立刻跟了上去,如同一条巨蟒蠕动着向西苑方向移动。
队伍刚走出不远,一名年轻官员突然冲到徐阶面前拦住去路。
“徐阁老且慢!下官有一事不明!”
徐阶停下脚步,认出这是都察院的一名七品御史,姓赵,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今日也跳了出来。
“赵御史请讲。”
徐阶语气平和,仿佛刚才的辱骂从未发生过。
赵御史昂首挺胸。
“下官想问,阁老带我们去见裕王,是打算让殿下在这份奏章上批红吗?”
这个问题直指要害,徐阶心头一紧。
按照大明祖制,奏章必须经过通政司、内阁、司礼监层层流转,最后由皇帝批红。
直接找裕王,确实不合程序。
“赵御史此言差矣。”
徐阶不慌不忙。
“老夫只是带诸位去请裕王殿下主持公道,并非越俎代庖。至于奏章...自然还是要按规矩呈递。”
“那就是说,您还是不肯当场收下这份奏章?”
赵御史咄咄逼人。
徐阶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奏折。
“好,老夫收下。但能否呈达天听,非老夫一人能决。”
这个妥协让部分官员脸色稍霁,但吴时却冷笑道。
“徐阁老收了就好。若是三日内不见回音,就别怪我们直接去敲登闻鼓了!”
登闻鼓!徐阶眼皮一跳。
那是供百姓直达天听的最后渠道,若百官真去敲了,必将震动朝野。
“吴御史放心,老夫必当尽力。”
徐阶将奏折递给身后的长随,继续向前走去。
他心中苦涩,知道这份奏折即便送到司礼监,吕芳也多半会留中不发。
而三日后若没有答复,这群人必定会卷土重来...
队伍行进到金水桥时,徐阶远远看见锦衣卫指挥使朱翊钧带着一队人马站在桥头,显然是在等他们。
“徐阁老。”
朱翊钧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这是要去哪儿啊?”
徐阶刚要回答,吴时已经抢先道。
“朱大人来得正好!我们要去见裕王殿下,请殿下主持公道!”
朱翊钧浓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徐阶。
“哦?徐阁老也去?”
徐阶听出了话中的试探,平静道。
“老夫陪诸位同僚走一趟。”
“开门!裕王殿下,请开门啊!”
徐阶站在裕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前,声音已经嘶哑。
他身后三四百名京官黑压压一片,将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初夏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众人头顶,汗水顺着官帽滴落,却无人敢摘下。
“徐阁老,看来裕王殿下是不愿见我们了。”
兵部侍郎吴时挤到徐阶身旁,压低声音道。
他脸色阴沉,眼中带着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