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杨帆站在人群外围,看着申时行如鱼得水地与洋商周旋,忍不住低声对张居正道。
“申公子这做派,倒像是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
张居正捋着长须,眼中闪着精明的光。
“他父亲申阁老当年在泉州经营海贸二十年,这些洋商的脾性,他从小耳濡目染。我们这些寒门出身的,确实比不得。”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申时行提高声音。
“说起来,三个月前这里还被倭寇围城,那些浪人放火烧了半个仓库区...”
“该死的海盗!”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回回商人愤愤地捶了下手掌。
“他们去年劫了我两船香料!”
杨帆闻言,不禁对张居正低声道。
“说起那场围城,佛郎机人的火炮确实帮了大忙。若非他们那六门重炮架在醉白池...”
“他就是杨帆!”
一声惊呼突然从身后炸响。
杨帆愕然回头,只见一个穿着湖绸长衫的中年商人瞪大眼睛指着自己。
那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那日我在城墙上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位杨大人指挥铁菩萨炮轰开了倭寇的船阵!”
人群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杨帆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张居正。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竟是这般年轻!”
“听说华亭街的规划都出自他手...”
“旁边那位长髯先生莫非是张太岳?”
申时行见状,连忙分开人群走来,正要开口引见,杨帆却一把拉住张居正的袖子。
“快走!”
两人趁乱钻进旁边一家挂着“醉仙楼”匾额的酒楼,留下身后一片哗然。
二楼雅间里,杨帆推开雕花窗棂一条缝,窥视着街上仍未散去的人群,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失策了,早该想到商人里会有当日守城的人。”
张居正不紧不慢地斟了杯茶。
“无妨,迟早要露面。倒是这些商人的反应,颇值得玩味。”
他啜了口茶。
“你看那个喊破你身份的,衣料是上等湖绸,腰间玉佩价值不菲,必是大商户。他对你那日的战法如数家珍,说明...”
“说明当日在城墙上观战的多是富商大户。”
杨帆接过话头,眉头渐渐舒展。
“这些人亲眼见证了新式火炮的威力,也看到了我们守城的决心,如今对我们的改革自然更有信心。”
张居正正要接话,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今年全都改到华亭交易了,织造局那边冷清得像坟场...”
“杨总管手下那些爪牙今年连油星子都捞不着,听说气得在家摔碗...”
“沈大老板更惨,他那些大作坊的货根本卖不上价...”
杨帆与张居正对视一眼,同时屏息凝神。
“...小作坊的绸缎又便宜又好,谁还去织造局当冤大头?”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