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压低声音。
“秦始皇?”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烛火摇曳。两人影子在墙上纠缠。
杨帆不动声色。
“张兄多虑了。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眼下只能先这么空着说,并非变法全貌。”
“空着说?”
张居正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
“杨兄用大道凌驾圣人之上,这'空'得可真是妙啊。天下缙绅守着'圣人之制'活了几百年,杨兄这一句'大道',就把他们的立足之地给掀了。”
“圣人之制?”
杨帆摇头,眼中带着不耐。
“张兄,那些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
张居正猛地打断,又迅速收敛情绪,换上温和神色。
“罢了,眼下说这些为时过早。还是先看看天下人如何反应吧。”
杨帆盯着张居正紧握到发白的指节,心中暗叹。
这位挚友什么都好,有胆识有谋略,甚至能为大明豁出性命,却始终放不下那身士大夫的架子。
他缓和语气。
“确是权宜之计。若我们的祭文与严嵩他们一般无二,天下人只会更糊涂。”
张居正沉默片刻,忽然转身走向窗边。
“杨兄可曾想过。”
他背对着杨帆,声音飘忽。
“若真按你说的大道来改,天下缙绅百官会如何?”
“该杀的杀,该用的用。”
杨帆话一出口便觉不妥,改口道。
“我是说,自然要因才施用。”
张居正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转回身时,脸上已挂上笑容。
“不说这些了。我此来是辞行的,不回杭州了,直接去景德镇。”
“这么急?”
杨帆皱眉。
“九江那边出事了?”
“洋商的订单耽搁不得。”
张居正摆摆手。
“前几日忙乱,九江交易栈的事没来得及细说。等杨兄处理完倭寇之患,我们再详谈。”
杨帆注视着张居正刻意轻松的神情,忽然感到一阵疲惫。
他这位挚友,此刻心里怕是已经筑起高墙。但他仍郑重拱手。
“张兄保重。九江事务繁杂,还望多加小心。”
“彼此彼此。”
张居正还礼,目光却落在杨帆的行囊上。
“杨兄挂'舟山公廨'牌匾时,不妨想想今日祭礼。有些事,表面功夫该做还得做。”
话中有话。
杨帆听懂了弦外之音,却只是笑笑。
“自然。”
两人并肩走出厢房。
暮色四合,词人祠内,烛火摇曳。
杨帆坐在案后,手中拿着一份卷宗,眉头微皱。
在他对面,刘应节正低头翻阅着一份厚重的案卷,指尖时不时在纸页上划过,似乎在丈量着其中的分量。
厢房里,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