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抬起头，用被泪水模糊的眼眸，望向悬浮在半空的灰色身影。
万剑一，那个他嫉妒又敬佩了一生的男人。
万剑一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救的，不是你。”
他看着满脸悔恨的道玄真人，声音沙哑：“我救的，是曾与我一同练剑、除魔、醉酒当歌的挚友。”
“是曾为守护青云门而舍弃一切的道玄。”
道玄泪水无法抑制。
他发出一声悲鸣，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在场众人看着跪地痛哭的道玄真人，心中五味杂陈。
哭声在废墟上回荡，充满悔恨与悲凉。
道玄真人跪在地上，用泪水洗刷罪孽。
青云门各脉首座静静看着他，神情复杂。
他们心中没有幸灾乐祸，只有唏嘘感慨。
曾几何时，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他们心中不可逾越的高山，是带领青云门屹立正道之巅的领袖。
可如今他却变成了被心魔吞噬，亲手将守护的一切推向深渊的可怜人。
权力的腐蚀，力量的诱惑，以及内心的嫉妒与恐惧，终究将这位传奇逼得疯狂。
许久，哭声渐歇。
道玄真人从地上站起，擦干泪水，浑浊的眼眸变得清澈坚定。
他仿佛在这一刻放下了所有。
放下了身为掌门的尊严，正道领袖的荣耀，也放下了纠缠一生的执念。
他转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各位师弟，师妹。”他开口，声音沙哑。
“我，道玄，有罪。”
“我愧对青云门列祖列宗，愧对天下苍生，更愧对那个为救我而昏迷不醒的孩子。”
“我已不配再做青云门的掌门。”
话音落下，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举起右手，拍在自己丹田之上。
“噗！”
一声闷响在他体内炸开，他身体一震。
一口浓郁的黑血从口中喷出，气息瞬间萎靡。
道玄真人竟自废了一半修为。
“师兄！”
商正梁、田不易、水月大师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他们没想到，道玄真人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举动。
“不必为我担心。”
道玄真人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脸上虽苍白，却带着解脱的笑。
“这本就是我该受的惩罚。”他轻声说。
然后他转身，对着化为废墟的幻月洞府，对着供奉列祖列宗牌位的方向，跪了下去。
“我，青云门第十八代掌门，道玄。”
“今日在此宣布。”
“自即日起，我将辞去青云门掌门之位。”
“终此一生，不再踏出通天峰后山半步。”
“以赎我今日所犯罪孽。”
所有闻讯赶来的青云门弟子，听到这番话后都呆立原地，满脸震惊。
整个青云山陷入死寂。
“至于这掌门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