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的身板和冷峻的眼神,让他瞬间明白了来者的身份。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想维持住最后的体面,缓缓打开了门。
“赵建国同志,”为首一人出示了证件,声音平静无波,“我们是省纪委工作人员。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现在决定对你采取
‘两规’措施,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
赵建国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他颓然地低下头,像一滩烂泥般,被两名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架住胳膊。
经过客厅时,他瞥见墙上挂着的、他在全县干部大会上做廉政报告的照片,觉得无比讽刺。
县政府招待所后栋小楼。县长周海涛同样一夜未眠。他没有回家,而是待在招待所的专用套房内,像一只困兽般来回踱步。他与赵建国素有嫌隙,但在董昌明这件事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打探消息,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让家人准备好了出国手续,但显然,对方动手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
当敲门声响起时,周海涛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衬衫领口,甚至还想端起桌上的茶杯喝口水,却发现手抖得厉害,茶水洒了出来。
门开处,是同样冷峻的面孔和熟悉的证件。“周海涛同志,根据省纪委决定……”周海涛没有反抗,也没有争辩,只是用一种近乎麻木的眼神看着对方,喃喃道:“我就知道……躲不过的……终究是躲不过的……”
他被带走时,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个他经营了多年的、象征着权力和享乐的巢穴。
县公安局家属楼。与赵、周二人不同,公安局长刘大同和政委
李卫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控制住的。或许是由于职业的敏感性,他们似乎更早嗅到了危险。
刘大同甚至在枕头下放了把上了膛的手枪,但在行动组破门而入的瞬间,他被数名训练有素的武警死死按在地上,冰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老刘,认栽吧。”同样被反铐着的李卫国,面色惨白,对着挣扎咆哮的刘大同惨然一笑,“董昌明那个王八蛋,把我们都卖了!”
曾经代表着米粮县执法权柄的两位巨头,就以这样一种极其不体面的方式,结束了他们的“统治”。
县法院院长王立军家、县检察院检察长孙维民家……抓捕行动在雨夜中同步进行。法槌的执掌者,法律的监督者,纷纷在党纪国法面前低下了头。
王立军是在情妇的床上被抓获的,孙维民则试图销毁电脑里的证据,被当场制止。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狼狈。
整个抓捕过程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高效、迅速、精准得像一场精心策划的外科手术。
大部分目标在睡梦中或惊慌失措中被带走,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董昌明的彻底招供,仿佛抽走了他们最后的精神支柱,也让专案组的行动有了无可辩驳的针对性。
雨势渐歇,东方的天际透出一丝微光。临时指挥部里,电话和
对讲机的声音逐渐平息。阳风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雨后清冷的空气涌入,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