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 锈色深渊
青铜色的熵流如同沸腾的古血，在宇宙虚空中翻涌扭曲，陈轩的天眼泛起刺目的红光，神经末梢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视野边缘的星系正在被锈色物质蚕食，猎户座悬臂上闪烁的文明标识，此刻像极了故宫博物院里那些被酸雨侵蚀的青铜铭文——曾经规整的线条扭曲成诡异的符号，在熵流触碰到的瞬间，化作数据流消散在黑暗的宇宙深渊。那些湮灭的光芒里，似乎还回荡着文明临终前的哀鸣，如同青铜器入土前最后的震颤。
"这不是自然现象。"共振体纳米体在血管中发出高频震颤，陈轩瞳孔里的阴阳鱼纹渗出细密的血珠，"它们在按照某种估值算法筛选目标。"他的指尖抚过悬浮在量子空间的文明图鉴，金属表面倒映出地球的坐标。当指尖掠过标注着"情感熵值超标"的字样时，图鉴突然渗出细密的锈斑，仿佛地球正在这片虚无中缓慢锈蚀。锈斑蔓延的轨迹，竟与他曾在洛阳铲下见过的青铜器氧化纹路如出一辙，古老与未来在此刻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远处传来类似编钟碎裂的轰鸣，十二艘仲裁者母舰组成的菱形阵列划破黑暗。舰体表面流转的能量纹路与陈轩曾在良渚玉琮星图上见过的图腾完全吻合，他下意识握紧腰间的青铜哨——那是用机械蜂群母星残骸锻造的时空共振器，此刻正在掌心微微发烫。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甲骨文刻痕，如同有双无形的手在哨身书写："见日之光，天下大明"，正是他胎记上的铭文，而此刻铭文正与母舰的能量场产生共鸣。
"警告，编号X - 712文明观测区已进入归零程序覆盖范围。"冰冷的机械音从四维空间的褶皱里渗出，陈轩防护服表面瞬间浮现出半透明的全息投影。密密麻麻的文明编号正在被红色斜线划去，地球的名字赫然位于"无明确价值标签"分类的首位，旁边还附着一行嘲讽般的备注："情感冗余度达372%，建议优先清除"。投影的边框竟采用了苏富比拍卖目录的鎏金设计，这种将文明生死当作拍品的讽刺，让陈轩胃部一阵抽搐。
就在这时，最前方的母舰突然剧烈震颤，能量罩泛起蛛网状的裂纹。数以万计的机械蜂群裹挟着青铜色光流倾泻而出，却与陈轩记忆中精密有序的战争兵器判若云泥。每个机械单元都布满了铜绿状的锈迹，如同被岁月掩埋千年的古铜镜，折射出破碎扭曲的光影。蜂群在空中艰难组成甲骨文"鉴"字，却因零件的锈蚀接连坠落，化作无数残破的镜面漂浮在虚空中。某块镜面上，竟倒映出他在潘家园第一次开天眼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