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瓷都烟影里的旧窑
景德镇的雨,总带着一股子潮湿的瓷土气。
陈轩踩着青石板路往老城区走时,裤脚已经溅上了泥点。小林跟在后面,怀里紧紧抱着那半张从伪古堂堂主手里得来的藏宝图,图上“瓷都秘窑”四个字被雨水洇得有些模糊,却在两人心里烧得滚烫。
“师父,这地方真能有玄山氏藏的宋代名窑?”小林忍不住问,声音被雨丝切得碎碎的。他手里还攥着从洛阳带来的《玄山氏杂记》残卷,里面那句“青白之间,松柴为魂”翻得边角都卷了。
陈轩抬头望了望巷口那座爬满青苔的牌坊,“珠山官窑遗址”几个字被岁月磨得只剩轮廓。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玄鉴镜,镜面隔着布料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自打从邙山青铜窖藏带出来,这面镜子总在靠近重要古物时泛起暖意,此刻正像颗小石子在他掌心轻轻发烫。
“玄山氏的笔记从不虚言。”陈轩的目光掠过巷子里错落的老房子,屋檐下挂着的青花瓷片风铃叮当作响,“你看这些老窑工的后代,住的还是清末民初的坯房格局,连窗棂都留着通风晾坯的细缝。瓷都的根,深着呢。”
按藏宝图上的标记,“秘窑”该在老城区以西的高岭村附近。两人找了家开在窑神庙旁的老茶馆歇脚,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姓余,下巴上一撮山羊胡沾着茶沫,听他们打听废弃柴窑,眼睛顿时亮了。
“你们是来寻老窑的?”余老汉往紫砂壶里添着松萝茶,沸水冲得茶叶翻滚,“前几年有批年轻人来挖过,说是找什么‘玄山秘藏’,结果把村西头那座明代柴窑给刨得乱七八糟,最后被文物局的人赶走了。”
陈轩心头一动:“那柴窑还在?”
“在是在,就是快塌了。”余老汉嘬了口茶,“那窑邪乎得很,民国时烧过一窑‘祭红’,烧到第七天突然塌了半边,烧死了三个窑工。后来就没人敢动了,都说里面镇着窑神爷的火气。”他往窗外瞥了眼,压低声音,“前阵子还有人夜里往那边跑,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雨势渐小,陈轩结了茶钱,带着小林往村西走。越靠近山根,空气里的硫磺味越重,路边的泥土泛着青灰色,混着细碎的瓷渣——这是老窑区独有的印记。
“师父你看!”小林突然指着前方山坳,那里立着半截残破的窑墙,青砖被烟火熏得发黑,顶端长着丛丛狗尾草。窑门早已塌了,只留下个黑黢黢的洞口,像只半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