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头，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没错！”“李狂龙”是父亲李左玉的战场代号。当年革命战场上，父亲扛着步枪冲锋时，活像龙腾虎啸，枪枪毙敌，杀得敌人魂飞魄散，老一辈战友便这么喊他，三个字里，藏着满是热血的战功，是父亲一辈子的荣耀。
叶京辉望着李重山，浑浊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有星光落进去，恍惚间竟似回到了炮火连天的年代。他缓缓开口，声音裹着岁月磨出的厚重感，每一个字都带着缅怀：“李狂龙啊……当年可是我们这帮兄弟的领头人！我这条命，就是他在尸山血海里，硬生生拖出来的！那会儿我中了弹，是他背着我跑了三里地，才躲开敌人的追兵！”
话语里的敬意与感激，顺着字句漫溢开来，听得人心里发沉——那是用生命换来的战友情，比金石还重，比岁月还长，不是寻常交情能比的。
众人闻言，全都沉默下来。“革命”“战役”这几个字，是刻在国人骨血里的激昂与悲壮，哪怕时隔数十年，再提起时，仍能让人想起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日子，心头涌起一阵滚烫的崇敬，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会客厅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连谁咽了口唾沫都清晰可闻。良久，叶京辉才收敛了眼底的缅怀，苍老的嗓音再度响起，打破了这份沉寂：“老朽知道你们都想弄清当年的隐情……”他话锋陡然一转，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多了几分压人的郑重，“二十五年前那场围杀，叶家确实在场，但我们，是站在邢剑天那边的！我们是帮他的！”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响，震得众人瞳孔骤然收缩，连张明明都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这答案，和所有人过往的认知截然相反，简直颠覆了之前的所有推断！
说着，叶京辉转过身，颤巍巍地摸索着拉开座位旁的红木小箱。箱锁“咔嗒”一声弹开，一股带着霉味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里头铺着的暗红色绒布，早已被岁月褪成了浅褐色，还沾着些细小的灰尘。他从绒布中央拿起一封信件，纸张黄得像深秋的枯叶，边角卷得厉害，边缘甚至有些脆化，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分量，像是压着二十多年的时光与秘密。
叶京辉冲身旁伺候的年轻后生抬了抬手，声音轻却清晰：“把这信，给李老爷子递过去，小心点，别碰坏了。”
后生连忙应下，双手捧着信件，脚步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快步走到李重山面前，连呼吸都不敢重了——这封信看着就年头久远，要是在他手里出了岔子，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