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加速魂体溃散……”
展重阳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如老树盘根。
他年轻时是冥王在人间的一员猛将,徒手撕裂过恶鬼的魂魄,可此刻面对儿子日渐消散的魂体,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他为了那个凡人女孩,在雷劫里硬生生剜出自己的心,怎么不嫌人间的血肉之躯与他相斥?”他的声音嘶哑,带着自嘲的冷笑。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似凡人踏在金砖上的厚重,倒像月光落在水面的轻盈。
跪地的属下们齐齐一震,连垂首啜泣的动作都僵住了——这是冥界至尊特有的气场,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能让最桀骜的怨灵都俯首帖耳。
展御阳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处,月白长袍的下摆扫过门槛时,带起的气流让殿内跳动的烛火齐齐向一侧倾斜,他身后的赫尔与柏洛面无表情,只是在目光触及榻上的虚影时,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
“恭迎冥王大人!”展重阳见状卑躬屈膝,身后的属下亦一同参拜。
展御阳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榻前。他的目光落在关诺隐的虚影上,额间的月牙印记微微发亮,仿佛在与那微弱的流火产生共鸣。
“寒灵之心性寒,他的魂体因雷劫受损,本就属阴,以寒养寒,无异于饮鸩止渴。”他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展重阳猛地回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被绝望覆盖:“那该怎么办?你是冥王,你无所不能,你救他啊!”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若不是顾及对方的身份,恐怕早已扑上去撕扯。
展御阳的指尖悬在虚影上方三寸处,流火微光在他指尖下轻轻颤动,像是找到了归宿的归鸟。
“他的魂核没碎,只是被雷劫之力封印在轮回缝隙,后魂核又潜藏到了某种法器之内。”他缓缓道,“当年本尊布下的九道锁魂阵,本是为了防止分灵失控,却没想到……”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赫尔与柏洛心中都清楚,那九道锁魂阵,其实是展御阳暗中为关诺隐设下的保护屏障。雷劫降临那日,正是这阵法替关诺隐挡了大半威力,才让他的魂体没有当场溃散——只是这层苦心,别说展重阳,恐怕连关诺隐自己都不知道。
“哪种法器……”展重阳喃喃问,眼中燃起微弱的光,“你的意思是,他还有救?”
“有。”展御阳收回手,转身面向大殿中央的青铜柱,“需要以‘三生石髓’为引,辅以‘忘川河底的千年灯芯’,再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殿外,像是透过厚重的墙壁,看到了人间某个海边的小屋,“再用一个心甘情愿的‘人间执念’为桥,方能将魂核从缝隙中牵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