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州府,也乱了。
胡雪银站在城门处的高台子上,火把烧得噼里啪啦,他立在密密麻麻的百姓跟前,声嘶力竭的喊道,“诸位父老乡亲,官神同仁,西徵强敌入侵我大荣,而今我们的巡抚大人兼边军总兵凤大人,率西徵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本府深知人心惶惶。”
话音刚落,亦有人喊道,“开城门,让我们逃命去。西徵都打过来了,还不容我小老百姓离开,是要抓我等做壮丁,送到前线送命去?”
此言一出,一呼百应。
好些人敲锣打鼓的,“知府大人,莫要留着我们送死了。”
开门之声,不绝于耳。
胡雪银赶紧伸开双手,欲要压住愤怒的民众,“本府知晓, 尔等想着曲州府会城破人亡,性命难保,众位乡亲父老此刻要走,却不是好时机——”
哈?
不是好时机?
下头人一听怒了。
尤其是人群中有人立时高呼,“凤大人都降了,你还诓骗我等,只当我等是傻?”
“都是谣言,凤大人还在奋勇杀敌,哪里来的降敌?”
“哼!”
“狗官!我家表兄是军户,早去龙马营打探过了,凤大人、屈将军……,都降了!”
“都是段氏那狐媚子搞的,若不是她杀了西徵的王爷,两国焉能交战?我曲州府百姓好不容易得来的平安,就被这毒妇毁了。”
“就是!都怪她!”
民众,大多数是愚昧且盲目从众。
他们忘了临河县的血案,忘了庄家大船上的人质,更忘了龙马营附近一些村庄,早已被西徵人屠戮殆尽。
一人疾呼,众人追随。
喊声震天响,胡雪银根本压不住。
眼看就要冲击城门时,睿王带着段六,登上了高台,胡雪银一看,赶紧来拦住,“殿下,这些百姓之中,必然有西徵潜伏的细作、京城来的杀手,您万万不可露面。”
“无碍。”
睿王身披玄狐大麾,内着五爪蟒纹锦袍,腰间玉带悬着皇室宗亲独有玉牌。
寒风吹来,大氅领口簇着的毛领被卷起,玄色厰衣如云翻滚。
步步行来,沉稳有力。
“本王乃太祖血脉,当朝圣上第七子,钦封睿王,此番奉命,前来援驰曲州府。今日,敌寇犯境,大将军凤且率部三万余人誓死抵抗,曲州府得胡大人守卫,未曾大乱。”
“睿王,你不就是来收凤且投敌之乱摊子的吗?我等百姓死活,就不在你们这些龙子凤孙眼里,今日里,我等也不与你们废话,只要开门,容我们逃命!”
台下好些人,隐隐压不住的怒火快要喷涌而出。
睿王鹰眼如炬,端看众人。
待呵斥之声被护卫衙役呵斥住后,再往台前走上一步,面色从容淡定,缓缓道来。
“大将军不曾投敌!此等谣言,是西徵贼子故意潜入曲州府,四处散播,为的就是乱了曲州府,扰乱大将军御敌之心。”
“你说不曾投敌,可有凭据?”
凭据?
睿王看向胡雪银,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