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就这般守在凤且与段不言床榻上,段六亲自给二人诊脉之后,心中微沉。
凤且性命无忧,可能只是太过疲累,加上身上伤势严重,算得是昏睡过去。
倒是段不言,脉弱如丝,不是好兆头。
但他还是劝说睿王到外帐来,“过会儿林大夫到了,与几个大夫合议一番,几味吊命的药下去,撵一撵,看能否在天明醒过来。”
旁侧庄圩听来,也点了点头。
“一直醒不过来,断然是不行,三位军医寻思之后,也是想着弄点吊命的药来试试。”
吊命,自是悬药。
用得好了,一股劲儿就能把脚踏在黄泉路上鬼门关的人给拉了回来。
当然,若是用得不好,适得其反。
本还在鬼门关徘徊之人, 蓦地被推一把,直接赴死去了。
睿王听来,微微颔首。
到如今,也是不得不这样,他转头看向六伯,“当初我胸口中箭,林大夫的父亲也给本王用了药,那方子上的药不好寻,一会子林大夫到了,六伯搭把手,若是差些药,速速与我说来。”
“是!”
段六拱手,看上去一如既往清明冷静。
唯有他自已知晓, 心颤手抖。
“殿下,咱先用点饭,一会儿林大夫到了,再寻思救治之事。”
睿王听来,缓缓摇头。
“六伯自去吃点,本王无甚胃口。”
“殿下, 您身子要紧。”
连着庄圩都劝说,睿王这才缓缓点头, 沈丘笛得知殿下前来,也不敢耽误,差使厨上做了些热菜热饭,亲自端了进来。
睿王心中挂念段不言,饭菜上头,三两口就摆了筷子。
庄圩的亲兵拿了他吃到一半的碗筷过来,这会儿倒是耐不住饥饿,“殿下见谅,末将一会儿还得上仙女口,这口热乎饭难得吃到,末将就不客气了。”
“将军请便,莫要客气。”
离主帐有些距离的一处营帐之中,白陶与随行二十来人,吃饱喝足之后,自午间就睡到这会儿。
实在太过疲倦,一营帐的人都在歇息,忽地营帐帐帘被掀开来,一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笨重的甲胄,重重坐在白陶床铺上。
咯吱一声,还有剧烈的震感,让白陶缓缓醒过来。
仔细看去,眼前脏污的面庞,竟是罗毅呈,他欲要撑起身子,罗毅呈伸手按住他了。
“我才从前线下来……”
罗毅呈开口,却说了这么句话。
白陶抬头,“你之前带队走错路,原想着怕是误入敌营, 凶多吉少,而今看到你还活着……,那就好。”
罗毅呈重重喘气。
“走错道,但战场就这么点,再错也能拐回去,所以后头汇到屈非屈将军下头,虽有延误,但不算白去。”
罗毅呈一直在前线,这会儿也熬得不成样子。
他后撤到仙女口时,就听到众多人说夫人受伤了,急切之下,直奔下来,抓着人问了大致,最后不放心,潜入到白陶营帐中,“夫人为何会受伤?她那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