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也顾不上那砖头还带着烫人的温度,伸手就想去摸,结果被烫得“嘶”一声缩回了手。
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围着那块砖转圈,嘴里不停地念叨:“我的乖乖……我的乖乖……铁的都砸不烂,这……这还是砖吗?”
林颂宜捂着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之前所有的辛苦,所有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巨大的喜悦和宽慰。
成功了,他们真的成功了!
顾文珏缓缓放下铁锤,手臂还在微微发颤。
他没有去看那块砖,而是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钢凿。
那钢凿是他亲手锻打的,淬火的火候恰到好处,削铁如泥不敢说,但开碑裂石是寻常事。
可现在,它的尖端,像一截被烧软的面条,难看地卷曲着。
他再抬起头,看向程之韵。
这个女人,用一些泥土,沙子,和烧焦的骨头,就造出了连他的钢凿都奈何不得的东西。
这已经超出了他二十多年来,所有的认知。
“成了。”程之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因为疲惫和放松而有些摇晃。
她走到石桌边,看着那块完美的白色耐火砖,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这下我们通往金山银山的路,算是铺上第一块砖了。”
“姐,这玩意儿到底咋做的?也太神了!”赵七终于忍不住,用衣角包着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块砖,翻来覆去地看,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原理很复杂,说了你也不懂。”程之韵没打算详细解释什么晶相变化和莫来石结构,她把那张巨大的图纸,再一次铺在了石桌上。
“我们不用懂。我们只需要知道,有了它,”她指了指赵七手里的砖,“我们就能造出这个!”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那张繁复精妙的图纸上。
那座宏伟的三联窑,在之前看来,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
可现在,当一块实实在在的、坚不可摧的耐火砖就摆在眼前时,图纸上的每一条线,都仿佛活了过来。
顾文珏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伸出手,手指抚过图纸上那优美的拱顶结构和复杂的烟道设计。
之前他只是惊叹于图纸的精妙,现在他才真正理解这精妙背后的意义。
只有用这种强度的耐火砖,才能支撑起如此巨大的拱顶,承受住那恐怖的高温。
“我们的小窑炉,不行。”顾文珏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烧制过程全靠人力和运气,昨夜是侥幸。我们不可能次次都这么幸运,更不可能靠它烧出成千上万块砖。”
“没错。”程之韵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我们的下一步,就是用这小窑炉,先烧出第一批耐火砖。然后,用这第一批砖,去砌新窑炉的第一个窑室。再用第一个窑室,去烧制更多的砖,来砌第二个,第三个……”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豪情。
“行,就这么干!”赵七把砖头往桌子上一放,撸起了袖子,“我再去拉风箱!咱们今天就把砖坯都给烧出来!”
“不急。”程之韵拦住了他,“人是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