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还在往下滴水。
“你是谁?”
我抓起台灯朝窗外喊,女孩缓缓转过身——她的脸根本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像极了梦里老太太的眼眶。
我摔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听见门锁在咔哒咔哒作响,像是有湿漉漉的小手在里面转动钥匙。
红绸娃娃从床头柜滚落,背后的数字赫然变成了“二”
。
第二天我请了搬家公司,可货车刚开到巷口就爆了胎。
修车师傅蹲在轮胎前脸色铁青:“胎纹里卡着这东西。”
他镊子夹起的,是片沾着血丝的槐树叶。
当晚我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用胶带封死了门窗缝隙。
红绸娃娃背后的数字变成了“一”
,娃娃的玻璃眼珠不知何时换成了黑色,正对着我床头的方向。
凌晨三点,我听见有人在敲画框,转头看见画布上的老槐树活了过来,粗壮的根须正冲破纸面,朝我脚踝缠过来。
“还差最后一针。”
空荡的房间里响起老太太的声音。
我抓起美工刀划向缠来的树根,却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血珠滴在红绸娃娃身上的瞬间,娃娃突然坐了起来,两只黑眼珠骨碌碌转向门口。
门“吱呀”
一声开了道缝,穿红衣的小女孩站在走廊里,手里举着根缝衣针。
她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转着,把针尖对准我的眼睛:“外婆说,要给你缝双新眼睛。”
千钧一之际,我想起老板娘说过的话——小雅的尸体是在树洞里现的。
我扑过去撞开窗户,抱着红绸娃娃纵身跳到老槐树下,用美工刀疯狂挖掘树根缠绕的泥土。
树根下果然藏着个黑漆漆的树洞。
我把红绸娃娃塞进去的瞬间,树洞深处传来凄厉的哭喊,像是无数个小孩在同时尖叫。
穿蓝布褂子的老太太从树影里走出来,这次她的眼眶里嵌着两颗亮晶晶的东西,细看竟是那对玻璃眼珠。
“谢谢。”
老太太弯腰给我鞠了一躬,拉着从树洞里走出来的红衣小女孩,慢慢消失在槐花飘落的暮色里。
小女孩路过我身边时,塞给我一片带着露水的槐树叶。
天亮后我收拾行李离开老城区,现画稿上的槐树图案全都消失了。
巷口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再也没人见过穿蓝布褂子的老太太,也没人在树下捡到过红绸娃娃。
半年后我收到个匿名包裹,里面是片压干的槐树叶,叶脉间用金线绣着个“谢”
字。
那天恰逢农历七月初七,我望着窗外飘落的秋雨,突然明白那个红绸娃娃背后的数字,或许从来都不是倒计时。
它是在数,还差多少个日夜,就能等到被遗忘的亲人,把自己送回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