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踏着霞光进来的是候三,他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人未至,声先到,手里还提着一小筐最普通的灵蔬:
“我就说李道友绝非池中之物!瞧瞧,这一手灵植技艺,连袁家都惊动了!以后在这百谷坳,还得靠李道友多多提携啊!”
他言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眼神却不断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和李富贵的表情,判断着这笔“投资”的价值。
李乘风忙拱手回礼,脸上挤出憨厚不安的笑容:
“候道友过誉了,过誉了!全是运气,侥幸,侥幸而已。”
话音刚落,一个冷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侥幸?一年五转茯苓草,岂是一句侥幸能盖过的?”
众人望去,只见钱厉抱臂倚在门框上,面色冷峻。
他仅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李乘风:
“你用了何种秘法?耗费了何种灵肥?”
他说话直接,毫不迂回,带着审问的味道,显然更关心技术而非祝贺。
李乘风心中苦笑,面上却愈发显得局促,搓着手道:
“哪…哪有什么秘法,就是…就是祖上传下的一点土法子,又老天保佑,躲过了两次灾害,日夜不敢松懈,许是…许是地气刚好合适吧……”
钱厉闻言,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但那眼神明显写着“不信”,却也不再深究。
此时,一阵略显夸张的笑声传来。
“哈哈,钱道友何必如此严肃。李道友这是大喜事!”
祝彪缓步而入,他身着比其他灵植夫明显整洁不少的青衫,下颌微抬,带着技术权威特有的矜持。
“李道友此法,确实闻所未闻。日后耕种上品灵田,若有疑难,可来问我。莫要辜负了袁家的期望,也莫要…坏了那三亩好田。”
他的话听起来是提点,实则带着居高临下的考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他自认是百谷坳第一灵植夫,此番却被一个无名小卒抢了风头。
“一定一定,多谢祝大师指点!”
李乘风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连躬身。
“哼,指点?”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角落响起,是张瘸子,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也没带贺礼,只是用那对死气沉沉的眼睛扫视众人:
“爬得高,摔得惨!小子,袁家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那上品田的租金可是不低,也遭人嫉妒!到时若是有什么差错,看你如何收场!怕是拆了你的骨头都不够赔!”
他话语恶毒,像淬了毒的刀子,但内核却是一句无人爱听的警示。
屋内气氛顿时一僵。李乘风正要开口,那王首尔却像地鼠般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先是对李乘风拱拱手,笑呵呵说道:
“贺喜李道友。”
然后立刻凑近李乘风,压低声音,眼睛却瞟着祝彪和张瘸子:
“李道友你看,张瘸子这话虽难听,倒也不是没道理。而且祝大师似乎也…咳咳,总之,道友日后可要小心些,莫要被人惦记上。”
他两片薄唇一碰,轻飘飘几句话,就想在众人之间种下猜忌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