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表情,果然还是让他压力倍增了吧。
小静放不下的倒是他先前在车里的话,自杀后吃的是什么药,必须一一确认才能安心。
家里所有人的就医材料都放在书房一个抽屉里,没有指定保管的人,也没有刻意要防着谁,平时会上锁,钥匙却在一眼能看见的地方。
她的病历本最多,查看了冬天的用药,剂量果然偏小,病历本中医生有一行备注,五月进行过什么手术,字迹看不明白。
回忆起来,五月做了一次眼睛手术,但为什么会左右抗抑郁药物的用量,她想不通。
再往前追溯,找到四月份的一堆杂乱的缴费单,其中一张手术单上有线索,名称很长,她都不知该怎么断句,但关键词是“脑”“定向”,想必与眼睛无关。
用手机在网上搜索,据称是一种非常先进的脑外科手术,微创。用以定向进行神经调控提高对部分药物的敏感度,从而降低用药剂量,减小副作用。
女生顺着头发的走向摸摸脑袋,找不到那个一两厘米的小切口。
完全被愕然和恐惧慑住了。
心脏像要被震碎似的疯狂地跳动着。
没有人告诉她,就轻易地决定了对她的脑子进行改造,事后也没有人想过要通知她有这么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目的是减小副作用,为你好。
就像对一件物品,一只猫一只狗那样,不需要商量,轻轻松松就决定了。
这次是一个善意的改动,但糟糕的后果也如同雷声般不可抗地轰然而过。
为什么酒精和功能饮料对她的作用能十倍于他人的强烈突然有了答案,而正常剂量的安眠药让她长时间痛苦不堪的原因也显而易见。
烟花事故后,一直对她冷淡疏离的母亲表现出关切,第一次让她沉浸在被爱的幸福中。在大多数的思维定势里,父母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更不用说那时的她是个每天卧床发呆毫无自理能力的病人。现在这仅存的一线安全感也被抽走了。
她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和谁说说这件事。
可是崔璨要迎战竞赛,凌晨三点不是该骚扰她的时间。战戎今天晚上已经心里够乱了。
其他人,都不适合。
她全身发冷,呆坐在书房里看属于她的那面书架。
最低的一层是幼儿园和小学时代的图画绘本,视线这层往上,是中学的教辅工具书和小说,那是她在这个家里存在过的最明显的痕迹。
心中在反复地自我确认。
即使战戎要放弃,这条路只剩她一个人也要坚定地走下去。崔璨也说了,她一个人会比较容易。
崔璨在竞赛季如期离开了学校。
一连几个晴天,气温在微暖和冷冽之间周期循环,体育课做户外运动被淡淡的阳光照着,一节课下来头顶也热烘烘地烫手。
对于剩下的人而言,校园生活谈不上有什么变化。
比较戏剧化的事件只有马德堡光是分配下周A班值周的岗位就花了一整节课时间,拿着粉笔满黑板乱画圈的统筹废人被全班内心默默嫌弃着,班长和团支书看不下去主动跳出来帮忙,只花了十分钟就顺利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