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发现了一件事,去年烟花事故后我做了很多次手术,其中一次眼睛手术,爸妈在没有知会我的情况下顺便让我做了个脑部手术,为了降低一些神经类药物的副作用。虽然可以说出于善意,但不觉得很可怕吗?”小静边走边说。
“……是有点。”崔璨理解她的意思,听起来也感到一股寒意掠过。
“七月五号还有一次眼睛手术,但我不敢上手术台了,怕他们再对我的脑袋动什么手脚。”
“不信任了吗?”
“我越来越意识到,他们和我的关系就像游戏玩家和虚拟世界里养成的女儿,他们操纵我的生活,用付费的形式为我增添道具和装备,把我打扮漂亮,习得各种才艺取得各种进步,但是他们有权为我选择、修改和删除一切。就像一种对纸片人的情感,算爱吗?也许能算,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得称为‘无私的、不求回报的爱’,一切都是‘为你好’。可当你突然有了自主意识,从不喜欢他们为你选的一件衣服开始,这个游戏就不复美好了。”
“我说说我的感觉,”崔璨挽过小静的胳膊,“我见过你妈妈,也见过你爸爸,他们好像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你心理这些想法试着跟他们当面谈过吗?或许有让他们理解你尊重你的可能?我看统计数据绝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有原生家庭问题,但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走到和家庭永远决裂这一步。很多人问题比你更严重,他们的父母都没法理直气壮说出‘无私’这个词,他们生孩子只是为了享受生育的红利,抱有‘养儿防老’、‘延续香火’之类的目的。但这些家庭出来的人也在试图和解,你不想试试吗?”
“我试过了,在我说不想继续学钢琴那次,我妈妈住进了医院,我爸爸指责我这么大了不懂事。我想我很难改变他们的想法,正面交涉只会遭到镇压。不可能和解,因为这是个游戏,游戏一旦崩溃就只有重装才能修复。我不想被删档,只能从游戏里逃出去。”
“所以……你的离家出走是永久性的?”
小静点点头。
“怎么操作?”
“还没有想得太细致。现在只打算期末考之后从家里逃出来,我攒了一点零用钱,暑假可以住酒店。”
“为什么不住战戎那儿?”
“谭皓现在住在他那儿。”
“啥?为啥?”
“受伤了上学不方便。”
“哦,你那可以住我家。”
“我考虑过,但你想啊,如果我妈妈找上门,你爸妈该不该把我交出去?说什么才能让他们站在青春期小孩子这边?到时候场面很尴尬,而且也给你爸妈添麻烦。”
“住酒店钱够吗?”
“两个月是够了,开学后可以住校就省钱得多。学校出入管这么严格,我爸妈进不来,他们也拉不立场闹。只要我考上大学去了外地,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抓回家。”
“可这样一来,要撑过高三一整年,够吗?”
“勉强撑一撑吧,能不买的东西,衣服鞋子,都不买了。”
“那你得带够能穿的出来。”
这么实际的问题,小静倒是漏想了。
崔璨已经开始筹划具体实施方案:“从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