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次既定,因着是景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科举,天子龙心甚悦,故而召集群臣与诸位新科进士,于未央宫一同开席宴饮。
这样的美事本来只是他们一群男子掺和的,可不知怎么地,景帝竟破天荒地指名道姓,好叫刘沂一同出席。
真真叫一众臣子大跌眼镜!群官荟萃,哪有什么女儿家该参与的事?
再说了,大梁有祖训,后宫不可轻易干预前朝之事,违令者,人人皆可口诛笔伐!
只是,如此一来,该如何定义这位安乐长公主呢?
外界揣摩着上意,见当今天子对其胞姐宠信异常,实在是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更何况,她刘沂自穿越以来并未做过什么失德之事,相反,好人好事确实做了不少,他们这些官儿即便想弹劾,也大多是找不到什么错处的。
于是,群臣们,尤其是那些堪比长舌妇的御史们,只得先偃旗息鼓,全当不知道似的,只静静瞧着这位圣眷渐浓的长公主殿下是否有其他热闹可瞧。
公主府内,秦姑边给刘沂梳妆,边忍不住感慨道:“殿下,说来您可是大梁第一位能和文武百官一同出席的皇家公主!陛下真是给了好大的恩典!”
刘沂看着镜中自己雍容华贵的装扮,尤其是眉眼,随着一年多以来的适应,越发地像自己从前的气质风貌。
这倒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刘沂轻轻摇摇头,她实在没想到,这样饱含政治意义的宴会,便宜弟弟竟也会想到叫自己参加,当真是血脉情深啊!
“公爷如今身为骠骑大将军,虽是武将,但也是陛下的近臣,想来,他今日应该也会去的。”
“可不是?”秦姑闻言笑得更灿烂了,“如此庄重的筵席,也唯有殿下与公爷是夫妇二人一同出席,全朝中也找不到第二家更有体面的!只可惜公爷大约是要与武官们坐在一块,无法陪同公主了。”
“无妨。”刘沂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宋钰虽与自己冰释前嫌,但到底是和最初的情分不同了,若叫他陪坐在左右,自己的心神难免不会被扰乱。这样安排,好得很!
只是陛下特意邀请自己,声势还弄得这么浩大,倒像是有所图似的。
刘沂猜不透其中的缘由,只道是便宜弟弟绝不会害她,便安心地起驾入宫了。
未央宫内,自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刘沂随着宫人七拐八拐地走过了几个长廊,终于到了举行宴会的清凉台了。
这清凉台,顾名思义,向来是天子纳凉休憩之处,如今用来宴饮,倒也不算埋没。
只见华丽的楼阁被清凉台下的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不远处三五成群的男子们正互相闲聊引荐,他们衣着的颜色随品级有所变化,文官多身着青色,武将玄色,唯有新科进士们都穿得一身大红。
一想到,平日里只听过名字的军机重臣们皆汇聚于此,刘沂实在是难掩激动,毕竟,他们啊,可是大梁最顶尖聪明的一干人了!
就在刘沂刚踏入宴席时,一道灼热的目光就毫不加掩饰地投向她,是哪个狂徒敢这样看着自己?自己可是已为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