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母后撑着身子操持,这像话吗?”
刘沂这些话其实说得有些僭越了,她话一说出口,就又后悔了起来,毕竟,自己跟前的可是一国之君啊,自己这样指责埋怨,在如今这样的封建时代,实在是对君上的大不敬。
可她意料之中的怒火并没有袭来,反而对上的是一双澄澈内疚的眸子。
“阿姐教训得是!”他低低地说道,“这阵子是朕只顾着朝政和后宫,对母后的孝敬懈怠了。”
刘沂眨眨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帝王,如今在自己面前竟然会流露出这样真挚的一面,书里还有电视里常说,天子之威不可触犯,甚至还有什么天子一怒,鲜血四流这样的说法嘛?
可眼前的男人,龙威虽在,却像战士从沙场上回到家中,脱下了厚重冰冷的铠甲,只剩一副真实的躯壳,刘沂心不由得感到暖暖的,是啊,刘歧虽是大梁帝王,但,他也是自己的弟弟,冯太后的亲儿子。
因此,刘沂也忍不住宽慰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顾着天下百姓多了,自然对家人关怀得少了些,这并不是弟弟你的错,古往今来,哪个明君不是如此?”
“阿姐真会安慰人,”景帝笑笑,神色终于活泼了些,“朕本以为,阿姐日夜操劳,进宫探望母后也比从前少了好些,但不曾想,阿姐人在外头,心里却时时记挂着母后!这一点,是朕所不能及的!”
听了这番话,刘沂不禁羞愧地低下头来,是啊,自从给景帝办完生辰宴会以来,自己入宫探望冯太后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是见了,也只能卖乖安抚一阵子,并不是如他方才所说那般孝顺,更多时候,她所做的不过是送些妥帖的衣物吃食,再让小粉团儿时常入宫陪伴上些时日罢了。
景帝不察她所想,仍自顾自地说道:“既如此,母后还是要保重身体为好。至于这后宫管理之权,不如让阿姐暂且看着可好?”
刘沂一听,差点快笑出了声来:“陛下是存心想让姐姐我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呢!哪有出嫁女管起弟弟房中的家事来,更何况,您还是天子呢!”
“这又如何?索性阿姐操心朕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就是暂时看管也没什么,旁人哪敢置喙?”
刘沂连忙摆摆手拒绝,她对权势并不是十分热衷,因此在她看来,帮助景帝管理后宫实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即便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
见她心意坚决,景帝也不好强人所难,只能尴尬地感慨道:“眼下这场景都怪朕偏宠绾氏多年,如今没了她,倒像是显得无人可用似的……”
“安乐倒想起一个好人选来。”
景帝连忙追问道:“敢问是谁?阿姐但说无妨!”
刘沂微微一笑:“陛下莫不是已经忘了椒房殿的那一位了?”
“阿姐是说薄氏?”
“对!陛下的皇后薄敏!”
薄敏?景帝听了一愣,自己似乎许久都未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想到昔日的恩恩怨怨,景帝眉头一皱,心里浮现出一股厌恶之情,连忙摇摇头:“阿姐,你知道的,朕怎么可能会信任她?”
“可她到底是陛下的皇后,您明媒正娶的正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