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远在徐州的刘沂这头,她在谢氏又住了数日,时不时地就被家主谢振广“偶遇”上,就是攀谈一番。
但因为了解的种种事迹,加上后来陆天那孩子想通后的旧事陈情,刘沂是铁了心了不欲与他合作。于是,即便谢振广诸多游说和试探,她丝毫没有露出一点怯,话更是打着转的聊,只挑些好听的说,就是对合作的事宜绝口不提。
三番五次之后,老狐狸谢振广终于按捺不住了,在茫茫夜色中,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底牌。
此刻,夜幕阴沉,一轮玄月只露出了半边,另一边被层层的厚云遮掩。
谢氏堂屋的仆从早已屏退到院子外,正门大开,屋子里只点了几盏油蜡,不过借着从窗棂照进来的灰白色的月光,还是能隐约看清屋里的大概。
此刻,谢振广一身玄袍玉带,长生而立,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比平日里见到的圆滑形象要冷峻了许多。
“谢家主,你总算是忍不住了。”由于深夜避嫌,隔着一扇百鸟朝凤的紫檀木熏香的屏风,刘沂的声音才娓娓而至。
谢振广眸光略显晦暗,只言片语道:“长公主好城府!”
刘沂闻言轻笑着:“家主一向言简意赅,做事果断,作为商人,我自然是欣赏得紧,可若是与我偕同的伙伴嘛,有朝一日若非驶入穷巷,本宫是不会冒这个险与虎谋皮的!”
“哦?长公主殿下何来这个看法?”其实,谢振广在内心深处已经知道屏风后的女子想说什么,只不过,查到的归查到的,他还是想亲耳听见她会如何抖落所谓的“真相”。毕竟,许多年来,没有这样棋逢对手、互相试探的快感了!
刘沂闻言眯了眯眼,竟然还有人上赶着找骂,一丝不耐烦一闪而逝:“谢氏一族这些年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当然了,徐州城未必没有聪敏人瞧得出来。”
谢振广浅浅一笑,示意她继续。
刘沂只得继续说道:“明面上,谢氏一族兼并土地,通过借款收取暴利,这和其他普通点的氏族也没什么两样。可暗地里,你们几个大姓氏族竟然敢官商勾结,在朝廷眼皮子底下私设赌坊,狎妓养娼!不守律法,这是其一!”
谢振广放下手中把玩的玉玦,冷哼了一声。
“其二,你谢氏也真够阴狠的!那些姻亲,哪个不是怀着疏通关系、互帮互助的心思才联合的,可你呢?暗地里用尽手段,想你长媳娘家的广陵孙氏,你原配夫人的青州许氏,哪个不是在数十年叱咤吴楚的大家族,如今沦落衰败到了什么地步?”
“那是他们的子嗣不争气!即便没有谢氏,也有别的人吃下他们的产业!”
“是啊!不错!”刘沂点了点头,讽刺道,“但若是光明正大的也就罢了,关键是你谢氏又要大尾巴狼装好人,继续维持姻亲的体面,又一步步地设局,不断榨干他们剩余的价值,还要人家对你感恩戴德,那孙氏嫁过来也才十来年,孙家倒还好,可那青州许家嘛,哼!真是无耻!连根儿都被你谢振广给弄烂掉了!”
“这么一桩桩一件件,你认为像谢氏这样的猛虎,本宫焉能放心其安睡于我榻?”
刘沂在心中鄙视道,这样唯利是图的掌舵人虽然能快速地带领一族成功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