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小的为甚要冒着犯法的风险接济他?”
“你……你此言太过,我哪里未不遵官府之言。”那中年男子顿时跳脚,口中说着,脚下动着,快速离开此处:“不给吃的就不给,说些有的没的,佛祖定会降罪于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人已经走入人群之中不见,那伙计一指消失的身影,摇摇头:“瞧,这般模样,各位客人还担心他?”
赵良嗣那桌人相互看看,有人说一句:“倒是错怪你了。”
伙计连忙摇手:“各位远来,不知详情,没事没事。”
这才重新入店内去搬馕饼出来卖,街市上走动的人影络绎不绝,赵良嗣轻声开口:“看来齐国在中京道经营的不错,一平头百姓竟然遵守新发的政令。”
旁边的几人相视一眼:“赵相公管这个做甚,前两日恁还说要快些去往大定府。”
“就是快到了才要看看这齐国景象如何。”赵良嗣揉揉鼻子:“我一直同官家述说这齐国军力的不凡,自是也要看看其治国的能耐才好想法子与其交谈,如今看来,是个中规中矩的,那倒是能听得进人话。”
“相公多虑。”旁边有伴当笑着:“他们曾输与媪相,就是人再多也翻不上天去,等拿下燕云,说不得媪相反手就将这……”,住了下口,四下扫视一眼街上的行人到底没敢明着说出来:“将这短命的朝廷给覆灭了。”
“说的是,我也是如此想。”
“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
几个伴当笑嘻嘻的你一言我一语。
“……哪有那般简单。”赵良嗣摇摇头,随即低头吃着面前的食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
时间往回调整一下,上京道西北。
天穹泛起诡异的青灰色,仿佛有人将整片草原倒扣进铁锅里。起初只是零星几点褐影在草尖跳跃,转眼间便织成遮天蔽地的罗网。
蝗虫振翅的嗡鸣压弯了牧草,像是百万把钝锯同时切割空气,惊得旱獭叼着幼崽往地穴深处逃窜。
绿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焦褐,新生的虫群用锯齿状口器将苜蓿花撕成齑粉。它们掠过溪流时,尚且清澈的水流顷刻浑浊,连岸边红柳的嫩皮都被啃得露出森白木质。
牧羊犬狂吠着扑向虫群,转眼就被褐潮淹没,被咬的血淋淋的狗子又“呜呜”低鸣着奔跑而出。
正午的太阳被虫云滤成浑浊的铜镜,草甸上腾起呛人的草木腥气。马蹄大小的蝗虫王振翅悬停,复眼里映着正在消失的世界——方才还起伏的草海已变成蠕动的虫毯,连拴马桩上的麻绳都在咔嚓声中断成碎屑。
当最后一片马兰花消失在锯齿颚间,草原突然陷入死寂,只剩风卷着草渣掠过裸露的沙地,像在哀悼被啃噬殆尽的春天。
“长生天啊——”
面色如土,脖颈上带着兽骨所制项链的汉子跪倒在露出土壤的牧场前,双手高举拜倒在地:“我阻卜部到底有何罪责,恁要如此惩罚我们,没了牧场要我们如何活啊!要降罪,为何不只罚我骨都一人!”
身后跟着的部族头人、官员,见着前方的王跪倒在地,顾不上地面是否干净,也是接连跪倒在地,向着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