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利的给人上了药,半蹲而起:“跟着个能征善战的清官儿,不如跟着个贪生怕死的将军,起码咱们这条烂命能活下来。”
“哎,你这厮怎地这样!”有个性子火爆的腾的站起指着老卒鼻子大骂:“宗相来这大名府,清查了多少吃兵血的蠹虫,咱们能有几天好日子全靠他老人家!”
那老卒只是冷笑一声,也不反驳,站起身佝偻着背去往下一个轻伤员那边。
“哎,和你说话呢!”
站起的人不依不饶,却被一起的人一把手拽住裤腿:“省省力气吧,看他年岁,在军中厮混时间比咱们长了不知多少倍,自然想法不同。”
那人向下看了一眼,纷纷的蹲下:“老子觉得他说的不对,起码李都监与李军指挥使还是能战的,他们也没喝过多少兵血。”
“偌大的大名府,数十上百的将官,也只两三个……”
轻声的呢喃让在场的人一阵沉默,随后叹息一声,各自觉得没意思,不再出言。
天光西走,黄昏的景象在西边生成,能传入城中的厮杀之音静了下去,轰鸣的炮响与石弹轰砸的声音也消弭一清。
“终于退了……”
李成一屁股坐在城楼废墟前,一日的攻打,这城门楼已经只剩下三面墙,半扇门敞开,里面全是二层楼与屋顶垮塌下来的碎石烂木,丝毫看不出以前的光鲜。
有亲兵过来,递上水囊,这人举起来咕嘟嘟喝下去半袋,摘下头盔,将另外半袋倒在头上,血水从顺着下巴溅落地面,抹一把脸,甩去手上的水渍:“将阵亡的兄弟清点出来,送去府衙,请留守大人快些拨下抚恤的钱财。”
“是。”
亲兵领命而走哦,李成又坐了一会儿拄着刀站起身,抬手看看劈砍的满是缺口的刀,随手一抛。
当啷——
铁刀在青石砖上弹起一下,又落下,李成迈动脚步走下城去。
城下,靠近西城墙的屋舍都被旋风砲砸中,断壁残垣落入眼中,这现任大名府的兵马都监皱了下眉头,随即匆匆的走去伤兵营,今日一战,不说人人带伤,少算也是有半数人进了城内伤兵营,总要去看看的。
血腥气味在人的鼻端飘荡,李师雄甩甩胳膊,领着亲兵行走在缺少行人的街道上,耳中总觉得能听见歇斯底里的喊杀声音。
“将军。”后方亲兵见没人,凑近他身后:“适才时间紧迫没和您说,东西两面的损失也不小,李都监麾下依小的看,少说去了半数,陈、权两位将军那边也大差不差,都是苦苦支撑。”
李师雄点点头,转头看眼后方城墙上的“宋”字旗,沉默一下:“嗯,算了,先整理出来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李师雄说话说了半截又停住,身旁十来个亲兵对视一眼,也没接话,只是默默随着他行走在各个伤兵营中,有人看着他进来哭泣出声。
“将军,齐人是不是退了?”
“将军,大名府是否安全了?”
一声声问询让李师雄面上笑容有些不自然,口中安慰着他们“快了。”,待没多久,就从伤兵营中出去,站在街道上长叹一声:“走吧,去府衙看看。”
“去看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