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个孩子。
收拾完碗筷,又缝补了几件衣物,安顿好孩子们上床睡觉后,她才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冰冷的板凳上。
屋外风声呜咽,拍打著糊著旧报纸的窗户,张桂兰呆坐了片刻,眼神空洞地望著炉子里那点將熄未熄的暗红火星。
许久,她才慢慢起身,从床铺最底下的旧褥子夹层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她走到窗边,借著外面透进来的、清冷的月光,手指颤抖著,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看著那张已经看过无数遍的离婚申请书,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硌在她的心上。
月光冰凉,落在纸上,也落在她因疲惫和操劳而格外沉静的脸上。
炉火彻底熄灭了,最后一丝暖意消失殆尽,屋里只剩下刺骨的寒冷。
然而,在无边的寒冷和沉甸甸的疲惫之下,一种奇异的感觉却像深埋地底的草根,在冻土下顽强地萌动——那是长久窒息后骤然吸入的第一口凛冽空气所带来的刺痛,隨之而来的,却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和从未有过的轻鬆。
她终於明白,那根勒得她血肉模糊的绳索,並非无法挣脱。
她轻轻抚过冰冷的纸面,指尖停留在“张桂兰”三个字旁边空白的指印位置,仿佛那里已经提前感受到了指尖的温度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