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学庭又捧起第二把骨灰,就在这时,一直垂头站在岸上的姚永忠,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那无形的重压,双膝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惊得几只水鸟扑稜稜飞起。
“二叔——!”一声嘶哑的哭喊从他胸腔深处迸发出来,衝破了喉咙的阻滯,在寂静的河湾上迴荡。
那声音里饱含了无法挽回的痛悔、迟到的悲慟和被良心鞭挞的剧痛。
姚永忠朝著河水消失的方向,將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土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著,压抑多时的泪水终於决堤,汹涌而出。
姚永忠不再试图辩解自己犯下的过错,那沉重的负罪感像河底的淤泥將他牢牢吸附——他曾是二叔荒芜世界里渴望靠近的微光,自己却亲手掐灭了它。
姚学庭撒骨灰的手顿住了,回头看著跪伏在地、痛哭失声的儿子,眼里充满忧伤。
这玉龙河水流过姚永忠跪倒的河岸,连同那些飘落於水中的灰烬,一同带走了姚学民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点痕跡。
岸边,只留下跪地不起的姚永忠,和他终於刺破沉默、却再也无人回应的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