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由星辰与骸骨铸就的巨门,在戴因与乔芬达面前,无声地滑开。没有预想中的光芒万丈或邪气冲天,门后涌出的,是一种极致的“无”——并非虚空,而是某种连“存在”概念本身都被稀释、被审视的绝对领域。
他们踏入其中。
脚下并非实体,而是一片不断流转、变幻的混沌色基盘,如同所有颜色的源头与终点在此交融、湮灭。头顶没有天空,只有无穷无尽的、缓缓旋转的规则锁链的虚影,它们并非金属,而是由无数细密的、跳动着的符文和无法理解的几何定理构成,贯穿上下四方,维系着这片空间的“存在”。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温度的变化。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失去了固有的意义,仿佛被拉伸、扭曲,又仿佛被压缩到了一个奇点。
这里,是规则的源头,是鬼域的心脏,是“塔”的最终控制室。
而在那片混沌基盘的中心,悬浮着一个人形的存在。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由不断生灭的混沌气流构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它的面容无法记忆,仿佛映照着观察者内心最深的恐惧或渴望。它的双眼,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倒映着宇宙生灭景象的漩涡。
当戴因和乔芬达的目光与它接触的瞬间,一个宏大、古老、不带任何感情,却又仿佛由亿万个声音同时低语构成的声音,直接在他们灵魂深处响起:
“抵达者……欢迎……亦或,哀悼?”
声音不带威胁,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了下来。乔芬达闷哼一声,几乎要跪倒在地,幸好在“王座”上恢复的力量支撑住了他。戴因的身体也微微晃动,但她银粉色的瞳孔中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强行顶住了这股威压。
“你,就是这一切的根源?”戴因的声音在这片奇异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和冰冷。
“根源?吾即‘规则’。吾即‘塔’。吾即这座囚笼本身,亦是……筛选的机制。” 那存在(姑且称之为“塔灵”)的声音回荡着,“汝等踏过尸骸,穿越心象,历经抉择,抵达于此。证明汝等拥有……‘资格’。”
“资格?什么资格?”乔芬达强忍着不适问道。
“直面‘真实’的资格。抉择‘未来’的资格。以及……继承,或……毁灭的资格。”
塔灵的身体微微波动,周围的规则锁链虚影发出低沉的和鸣。
“此最终试炼,无固定规则。答案,在汝等心中,在汝等之路。”
它伸出一只由混沌气流构成的手,指向戴因:
“汝,人造之物,被遗弃之兵,身负不朽与破法之力。汝之存在,即是悖论。汝追求之力,是为何?复仇之后,汝欲何为?汝之‘真实’,何在?”
每一个问题,都如同重锤,敲打在戴因意识最核心处。这不再是第七层那种虚无的拷问,而是直指她力量本质与存在意义的终极诘难。
紧接着,塔灵又指向乔芬达:
“汝,时间之仆从,命运之浪子。汝之能力,触及禁忌之域。汝渴望征服,却内心空虚。汝追随此女,是因恐惧,是利用,亦或……汝已找到值得倾注时间之‘意义’?”
乔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