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画家,可我爸说画画没出息。”
每一声心语落下,钟片便轻轻震颤一次。渐渐地,震动不再零散,而是连成一片,形成低沉的嗡鸣,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心跳。
当天夜里,整座小城的人都听到了钟声。
不是来自学校,也不是来自任何建筑,而是从每个人的床头、窗台、甚至梦中升起。有人醒来发现枕头湿了,却记不起何时流泪;有人半夜坐起,对着空气喃喃道:“妈,我想你了。”;还有位老警察,三十年来从未请假,那晚却突然拨通了远房侄女的电话:“对不起,当年我没去参加你爸的葬礼。”
第二天,校长主动来到苏萝暂住的民房,深深鞠躬:“我……我也想说一句话。”
“说吧。”苏萝平静地看着他。
“我一直害怕改革。我怕学生变得不服管教,怕课堂失控,怕自己被淘汰。但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教育,不是让人闭嘴,而是教他们如何开口。”
苏萝点点头:“那你现在想说什么?”
校长闭上眼,声音微颤:“对不起,过去十年,我罚站了太多不该罚的孩子。”
话音落下,屋外忽有清风拂过,檐角一只废弃多年的风铃竟自行响起,叮叮作声,宛如回应。
苏萝笑了。
她知道,种子不怕黑,只怕无人浇水。而现在,雨已经来了。
离开小城前,她在校园角落种下一颗桃核。孩子们围着她,问:“苏萝奶奶,它什么时候开花?”
“当你们敢说真话的时候。”她摸摸小女孩的头,“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但它一定会开。”
马车再度启程。
沿途,她看到越来越多的静听塔拔地而起,有的简陋如木架,有的庄严似庙宇。人们不再羞于表达,街头巷尾常能听见这样的对话:
“你今天看起来很难过,要聊聊吗?”
“其实我一直在嫉妒你,对不起。”
“谢谢你昨天听我说话,我今晚能睡着了。”
甚至连旧体制的残余机构也开始悄然变化。几座再教育营转型为“共愈中心”,昔日的审查员成了倾听志愿者;心理评估不再以“情绪稳定”为标准,而是考察“自我表达能力”与“共感能力”。
然而,阴影并未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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