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可她突然明白??他从来都在反抗。每一堂课,他都在偷偷改写教材;每一个批注,他都藏进反义词;每一次点名,他都故意念错名字,只为提醒孩子们:“你不是编号,你是名字。”
“那你为什么死?”她在心中质问。
林渊笑了:“因为我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画面骤变。
礼堂中央,三百名教师被迫宣誓效忠“静默中枢”。轮到林渊时,所有人屏息。他站起身,拿起话筒,说了七个字:
>“我说,故我在。”
刹那间,整个建筑坍塌。不是爆炸,而是**溶解**。墙壁、地板、人群,全都化作墨汁般的雾气,被吸入地底。唯有他的声音悬停半空,凝成一根透明的柱子,直通天际。
七秒后,北斗第七星闪了一下。
“那是……钟声?”苏萝喃喃。
“那是**第一声**。”林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听到的,都是回响。”
影像消散。
苏萝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层柔软的苔藓上,周围布满发光的菌丝,交织成网,连接着无数语核。青年就在不远处,蜷缩着,嘴里不断重复一个词:
>“妈妈……妈妈……妈妈……”
不是呼唤,而是挣扎。他的意识被困在某个记忆节点里,正在与系统的篡改力对抗。
苏萝爬过去,握住他的手,将钟片贴在他心口。
“你说什么都可以。”她无声地说,“哪怕只是哭,哪怕只是喘气。只要是你发出的,就是真的。”
青年身体猛地一颤。
他睁眼,瞳孔深处闪过一道电光。
“我想起来了……”他哽咽,“我妈妈不是病死的。她是被带走的。那天晚上,她抱着我说:‘你要记住我的声音,哪怕以后没人提我,你也得记得我说过爱你。’可第二天,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没有妈妈,我是孤儿院领养的实验体……连我自己都信了。”
泪水滚落,在空中凝成一颗晶莹的珠子,落地即化作一朵小小的桃树花。
苏萝抱住他,任他痛哭。这哭泣没有声音,却撼动了整条隧道。语核纷纷爆裂,释放出储藏百年的言语洪流。有些是诗,有些是控诉,有些只是简单的“我在”,却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精神浪潮,向地心奔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