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生,纪景安的下班时间非常随机,按点下班通常是痴心妄想,而且往后拖多晚都不确定,偶尔忙起来通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姜南橘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毫无规律的工作,便也不催他,下班之后很自觉地回家,把一盒陈年普洱找出来。去公婆家吃饭,就算明知是场鸿门宴,空着手总归是不太好的。
因为工作需要长时间待在恒温恒湿的房间里,她白天上班一般穿得比较随意,纯棉衣服居多,舒适为主,比如今天是简单的白色棉布衬衫加牛角扣大衣,她本来就长得有些显小,看上去倒像个未毕业的大学生。
穿这身去见公婆显然不合适,大概诸如温婉知性一类的词语,才是高干家庭儿媳的标配。
她从衣橱里找出几件毛衫,搭配着暖黄色羊绒大衣,对着镜子放在身前反复比量了一下,最后选了看上去中规中矩的一套。
扣子一粒一粒解开,她把衬衫脱下来放到一边,转身去拿毛衫的时候,听到了几声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突然意识到卧室的门打开着。
她本能地抬头去看,一句“等一下”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和纪景安四目相对。他侧身站在卧室门口,一手插在裤兜,一手随意地转着车钥匙,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时,呼吸倏地一滞,高大的身形顿时僵在原地。
一头黑色长发从肩头垂落到腰际,黑色的文胸样式极简,衬得胸前的皮肤雪白得有几分炫目。
一瞬间,两人相对无言,慌乱中她只来得及胡乱抓起一件衣服遮挡,纪景安也在几秒钟之后彻底反应过来,迅速闪去了客厅。
姜南橘只觉得她全身的血液一起涌上大脑,心中又气又恼,明明这几年都分房而居,相安无事,为什么偏偏在快要离婚的时候,发生换衣服被他撞见这种意外?
可惜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使劲摇了摇下嘴唇,迅速冷静下来,耐着性子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好,还不忘戴上一对小巧精致的珍珠耳环。
客厅里飘着淡淡的烟味,纪景安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抽烟,他是个男人,并不清心寡欲,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方才看到的曼妙身姿,又不自觉地联想起那夜的纤细腰肢,还有把她抱在怀里时的柔软触感,心里涌起莫名的燥热,真恨不能把自己扔进冰天雪地里去去火。
身为一名外科医生,理论上来说他已经见多了形形色色的身体,那些身体在他眼中,除了术前消毒范围和术中切口部位,其他部分通常会被自动忽略,并不会特别关注。
有时也难免会给女病人术后伤口换药,拆线,他通常只会把注意力放在切口的愈合情况,以及是否有感染症状等专业问题上。
而刚才在那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他敏锐地留意到姜南橘的胸前正中,那一条长长的手术疤痕,从胸口一路蜿蜒进入文胸里面消失不见。
虽然过了这么久,疤痕的颜色已经变得浅淡,却因为周边皮肤分外光滑白皙,而显得有几分狰狞。
他莫名有种冲动,想把那散落在胸前的长发撩开,伸手去触碰一下那条伤疤,问问她还疼不疼。
但是她慌乱的,陌生的,充满戒备的眼神,又让他瞬间放弃了这个可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