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他离开了。
姜南橘在黑暗中悄然睁开眼睛,眼神中看不到丝毫睡意,只有清醒和哀伤,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无息地流下来,落进乌黑的发丝里消失不见。
姜南橘和傅棋深谁都没有说,但是心里却都无比清楚,这可能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这样面对面坐着说话,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也许清明不再是清明,成为傅棋深的时候,他们就永远地错过了。
不,可能更早。在她不叫小暖,改名叫姜南橘的时候,他们或许就已经注定无法在一起了。
从医院出来,傅棋深伸开左手,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纤细的戒圈,镶了几颗细碎的钻石,简单大方,是姜南橘最喜欢的样式。
因为攥得太紧太久,他的手心里留下几道深深的红印,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枚钻戒,傅棋深特意抽出时间,花了许多心思去挑选,原本是想等这段艰难的日子过去,他就向姜南橘求婚的。
只可惜再也用不到了。
傅棋深把车开得飞快,余光瞥到前面马路边有个垃圾桶,下意识地猛踩刹车,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轮胎在路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他跳下车,快步跑到垃圾桶前,没有任何犹豫,把手中的戒指扔进去,然后飞快地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头也不回地匆匆钻回车里,狠踩油门,车子呼啸着扬长而去。
凌晨时分,纪景安困得实在受不住,又不敢走远,只能靠在走廊的长椅上打盹。
病房里一片寂静无声,突然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来,那声音急促又刺耳,划破这漆黑的宁静。
纪景安瞬间睡意全无,他心跳如雷,吓出一身的冷汗,几乎是一跃而起,慌乱间一脚踹开病房的门。
姜南橘躺在病**,双目紧闭,脸上全然没了活气,像个溺水之人,张着嘴巴艰难地呼吸,喉咙里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监护仪上显示的血压,数字正在一点一点往下掉,把纪景安的体温也一点一点带走,他全身冰凉僵硬,大脑一片空白,依凭着医生的本能开始实施抢救。
很快,值班医生和护士也闻声赶来,姜南橘第一时间被推进手术室,平日里健步如飞,推着急救床在医院里飞奔的纪医生,此时却双腿发软,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姜南橘的情况很不乐观,根据医生的初步判断,可能是迟发性脑出血,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才终于结束。
麻醉过后,姜南橘依旧昏迷不醒,一方面她的病情十分严重,但更重要的是,她似乎没有丝毫的求生欲望,只是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