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躺下,只是靠坐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互相交织缠绕着,过了好半晌才说:“纪景安,你可以骗我,但是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我知道?”
纪景安自觉失言,但却不后悔说出那番话,过去他给姜南橘带来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若一味遮遮掩掩,闭口不谈,反而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一根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扎得人生疼。
“那时候我宁愿去医院值班室蹲着,也不愿意回家过年,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后来我总是会做梦,梦见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纪景安的目光变得深沉而悠远,“还有吃完饭后,我们两个陪我妈打牌。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偏偏在打牌这件事情上缺了点天赋,每回都输,急得眼圈都红了。我故意使坏不帮你,就在旁边偷笑。你一直输,我就一直笑,有时候笑着笑着,都能从梦里笑醒,醒来之后发现,原来你并不在身边,我们已经离婚很久了。”
不知道何时,纪景安已经未经允许,从床边移到了**。姜南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也不知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擅自拉过被子的一个小角,在姜南橘的注视下,毫不见外地盖在了自己身上。
纪景安拉过姜南橘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着,她的手指冰凉又柔软,握在手里像握着一捧冬日的初雪。他有些紧张又期待地问:“小橘,分开的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姜南橘的眼圈有些发红,她直直地望进纪景安的眼底,半晌才点了点头,“其实我偶尔也会梦见你,说来奇怪,白天清醒的状态下,我若是想到你的话,总是会想起你的不好,想起你态度恶劣地对我,想起你对我说,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姜南橘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继续往下说:“可是在梦里,那些不好的,不愉快的事情,好像都被自动屏蔽了,剩下的都是生活中的细枝末节,琐碎得不能再琐碎的小事,比如说梦见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偶尔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起吃顿晚饭,梦见我们一起在外婆家住的那阵子,有时候我晚上加班回去晚了,你会强忍着瞌睡等我。这种感觉就像是,理智反复告诉我要恨你,但我就是恨不起来。”
纪景安原本以为,当年他伤她至此,姜南橘在梦里肯定会把他揍得鼻青脸肿,哪怕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没想到,她竟然一个人默默地在满地的玻璃碴里找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