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错。”陆沉咬牙,“他们不知我已入附卷,正以‘死契通幽’之术召我残魂,妄图顺藤摸瓜寻你踪迹。再过片刻,此地便会暴露。”
“那你快走!”柳眠急道。
“走不了。”他摇头,“香火既燃,形神已现。唯一破局之法,是我主动崩解这缕显形之魂,断其牵引。但代价是……我将失去一次显化机会,至少三年内无法再护你周全。”
“不可!”柳眠伸手欲阻,却被一股柔力推开。
陆沉对她一笑:“别忘了,你说过??记住一个,就是一个胜利。现在,轮到我来帮你记住你自己了。”
话音落时,香火齐断。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化作点点星尘,随风飘散,最后一缕光芒掠过柳眠脸颊,像是一声叹息。
烛火复明,桌上三支香尽成灰烬。
柳眠跪坐良久,指尖抚过《忆归录》上那行名字,低声:“陆兄,你放心。我会走得更远,写得更多,直到天下再无一人默默无闻地死去。”
龟轻叹:“你又哭了。”
“我不是哭。”她抹去泪水,“我只是……太怕辜负。”
***
七日后,边陲荒镇。
黄沙漫天,断墙残垣间偶见枯骨半埋。此处曾是一座边贸重镇,百年前因战乱焚毁,百姓尽数屠戮,连坟山都被掘平。唯有镇东一口古钟尚存,锈迹斑斑,钟身刻满小字,皆为临终遗言。
柳眠立于钟前,听龟讲述:“这一役,死难者逾三千。主将下令‘灭迹封口’,尸体堆叠焚化,骨灰扬于风中。故魂无所依,只能寄于器物之间。”
她伸手触钟,刹那间耳中轰鸣??无数声音涌来:
“娘,我好疼……”
“谁来埋我们?”
“我不想忘啊,我想记住爹的模样……”
她踉跄后退,唇角溢血。
“这些怨念太深,已结成‘哀瘴’。”龟提醒,“强行收录,恐伤识海。”
“可他们连名字都没有。”柳眠咬牙,“总得有人替他们开口。”
她取出南驿香灰、河底泥、雪冢冰屑,混以自身精血,调成墨汁,开始在《忆归录》空白页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