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静静读完,泪水在水中飘散。
回到岸边,她取出纸笔,开始誊抄碑上所有名字。一夜未眠,录得两千六百余人。每一笔落下,耳边便响起一声轻唤,仿佛有人在说“谢谢”。
清晨,她将抄本埋于岛上最高处,立碑曰:“溺忆冢”。
归途中,龟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忆归录》为何总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自行收录?”
“因为它是活的。”她说。
“不止如此。”龟望向远方,“它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从未把它当作工具,而是当成一种责任、一种信仰。你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对死亡的抵抗,对遗忘的宣战。而它,回应你的心。”
柳眠沉默片刻,轻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不是它的主人,我是它的同伴。”
“那么接下来呢?”龟问。
“继续走。”她望着朝阳升起,“去西北荒漠,那里有整支商队被风沙掩埋;去南岭深山,有个村落因疫病全村自焚;去中原古战场,数十万将士骸骨仍埋于地下……”
“你会累死的。”
“可只要我还走得动,就没人能让我停下。”
龟笑了:“那我只好继续陪你走下去了。”
“你不是说你要死了吗?”
“骗你的。”它眯起眼,“我说我能活三百年,现在才两百八十六年零三个月。还早得很。”
柳眠怔了怔,随即大笑起来,笑声穿透晨雾,惊起一群海鸟。
阳光洒落海面,波光粼粼,宛如万千名字在闪烁。
她知道,这条路没有尽头。
但她也知道,只要她还在行走,那些曾经湮灭的灵魂,就会一直活着。
在她的笔下,在她的心里,在未来的某一页纸上,
在某个孩子听到故事时湿润的眼角,
在某个老人想起往事时轻声的叹息里。
长生修仙,与龟同行。
她修的不是肉身不死,而是让千万亡魂得以重生;
她求的不是飞升成仙,而是让世间再无无声消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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