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帐死寂里,贾珏掸了掸衣摆。
“现在,把这儿收拾干净。“
他贾珏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半炷香后若还有臭味、“
贾珏话未说完,二十余人已连滚爬起,争先恐后地抓起扫帚木盆。
四月的塞外深夜,朔风仍带着刺骨的寒意,在营帐间呼啸穿梭,吹得牛皮帐帘不住抖动。
戊字帐内,一盏昏黄的油灯在中央支柱上摇曳,将二十余条忙碌的人影投在帐壁上,扭曲晃动如同群魔乱舞。
巡营校尉程始“哗啦“一声掀帘而入,铁甲在油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他按着腰刀立在门口,浓眉紧锁,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
只见刀疤脸正用独臂艰难地擦拭横刀,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停下;缺了门牙的瘦猴跪在地上,就着油灯光亮用草根剔地缝污垢,血水顺着下巴滴进土里也顾不上擦;最骇人的是个黑瘦汉子,整张脸印着清晰的裹脚布纹路,正吭哧吭哧刷着散发着恶臭的马桶。
霉湿的空气中飘着皂角的生涩气味,与往日汗臭血污混杂的恶臭判若两然。
程始见状不由得一阵惊讶,他方才正在巡视营中,巡营队正急匆匆来报,说戊字帐里打斗声震天响,夹杂着骨折的脆响和凄厉惨叫。
程始赶忙带人赶来,要知道,戊字帐这群家伙,个个都是刚从死牢提调来的亡命徒,全都是背了人命官司的凶徒,聚在一起不过数日已闹出七起斗殴,若真闹出人命,他这巡营校尉少不得要吃挂落。
谁知眼前竟是这般光景,自敢死营成立以来,这戊字帐哪日不是血污横流、十分脏乱,何时见过这般整洁,破草铺全叠成了方正块,兵器架上的刀枪擦得锃亮,连地面都露出原本的黄土颜色。
“刀疤刘。“
程始冲那个独臂收拾兵器的壮汉喝道,声音在夜帐中格外突兀。
这是戊字帐最凶悍的囚徒,因虐杀仇家满门入了死牢,右颊那道蜈蚣似的疤正是衙门围捕时留下的。
“你们搞什么名堂,方才什么动静。“
刀疤脸浑身一颤,油灯光照得他额上冷汗涔涔。
他下意识瞥向帐角铺位,贾珏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