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那低沉如金石撞击般的质感,却比之前的咆哮更令人胆寒。
“传令各部,即刻准备。”
“明日拂晓,前锋营三万铁骑,随我踏平上关堡。”
他迈开巨足,走向门口,靴底铁钉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脆响,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临出门前,他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半张笼罩在阴影中、只有琥珀色眼珠闪着寒光的脸,补上了一句。
“那个贾珏,明日我会亲自炮制他,他的头颅,我会让银匠制成作为精美的酒杯,到那个时候你们就会明白,在我赫连汗国的铁骑下,周人,就是一群待宰羔羊。”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瞬间烫在仆骨浑等人的神经上。
他们的身子下意识地绷得更紧,那股对贾珏的恐惧之外,更深沉、更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小王子言语间那毫不掩饰的残忍,让他们几乎能想象出明日贾珏可能面临的、比战死沙场惨烈万倍的下场。
夜风吹入庭院,带着塞北特有的凛冽。
将军府沉重的门扉“吱呀”一声合拢,将赫连啜如同太古魔神般的背影隔绝在外。
厅堂内只剩下一地魂不附体的败将,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欲灭,投下的影子如同鬼魅乱舞。
北疆的风掠过残破的垛口,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接连两场血战的硝烟尚未散尽,上关军堡却已脱胎换骨。
王淳咬牙切齿裂,却不得不从牙缝里抠出物资,将几百名敢死营的新血与充足的粮秣、明晃晃的盔甲刀枪、堆成小山的滚石檑木源源送抵堡塞。
贾珏立于城头,猩红披风猎猎作响。
他体内奔腾的力量已臻至骇人的五点五倍成人体魄,双臂筋肉虬结,捏在青砖上的指力,竟在坚石上留下浅浅白印。
获赐军魂的百余名背嵬营老兵散在城墙各处,他们默不作声地检查着新甲,打磨锋刃,眼神如淬火的钢铁,燃烧着近乎实质的杀意。
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洗礼,恐惧早已被钢铁意志取代。
每一次磨刀的刺啦声,都像是饿狼磨牙,等待着下一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