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那尸山堆砌的不是敌人,而是他们朝夕相处的袍泽,是前一瞬还活生生的面孔。
军堡城墙上每一处垛口、每一块砖石,在他们眼中都仿佛一张吞人血肉的巨口。
那上面,泼洒过滚烫的火油,砸下过沉重的滚石檑木,射出过如雨的死神箭矢。冲上去,除了化为何其下骸山中的一块血肉,似乎别无结果。
绝望与疲惫彻底压倒了汗国勇士的悍勇和恐惧督战队的利刃。
他们麻木地站着,或干脆瘫坐在泥泞血污之中,目光呆滞,任凭督战队如何咆哮、砍杀落在最后退缩者的头颅,都无法再驱使他们向前一步。
哗变的种子,已然在死寂的沉默中悄然滋生。
后方军阵中,执失思力、咄苾、拔灼三骑并立,如同三尊铁青的雕塑。
夕阳的余晖映在他们脸上,却无法带来一丝暖意,只照出沟壑纵横间刻骨的冰冷和疲态。
战场的惨烈景象毫无遮拦地铺陈在他们眼前,比任何呈报文书都更具冲击力。
“统计出来了没有。”
执失思力的声音干涩嘶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个字都像刮过粗粝的沙石。
一名亲兵策马上前,脸色灰败如纸。
“回万夫长,刚刚报上来。”
“不算奴隶兵损失,单单这十一次轮番攻城,我部各营战死一万零七百三十六人,重伤无法再战者逾四千,人人带伤。”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头深深垂下。
尽管心中早有预判,但当这个残酷的数字被直接报出时,三位万夫长的心脏还是被狠狠攥住。
一万多名赫连勇士,大部分是汗国中军和前军的精锐战兵,不是廉价的奴隶兵,他们的鲜血和生命,就这样在六个时辰内被那座该死的军堡生生吸干,涂抹在冰冷的城墙和北疆的冻土之上。
一万多人的生命之火永远地熄灭了,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赎罪妄想,夺回赫连啜的尸首。
执失思力的目光掠过城下那片无法再驱策的、士气彻底崩溃的前队士兵。
那些绝望的眼神,那些僵硬的身体,都在无声地告诉他一个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