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拔灼闻言,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竟也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认同。
“不错,让王庭的人也来啃啃这块硬骨头。”
“流尽了我们的血,也该轮到他们知道疼了。”
他已经不再去想夺回尸首,仇恨的对象,在深重的挫败感下,竟微妙地开始转移。
咄苾也长叹一口气,这叹息沉重得像要将肺腑都吐出来。
“走吧,回去整军,上报军情。”
他最后瞥了一眼那座在暮色中如同洪荒巨兽盘踞的要塞堡垒,调转马头,催促着坐骑踏过染血的冻土离去,身影被拉得很长,带着说不尽的萧条与晦暗。
夕阳终于彻底沉入西边的群山,只留下天际一抹暗红,如同干涸的巨大伤口。
无边的暮色彻底吞噬了这片惨烈的战场。
上关军堡沉默地屹立在愈发浓重的黑暗中,轮廓狰狞如巨兽的脊背。
残旗在越来越大的风中猎猎作响,成为这片死寂天地间唯一的声源。
血腥味和尸骸在冰冷的夜晚将更加浓烈刺鼻。
城头上,疲惫至极的敢死营战士们依旧不敢松懈,默默地清理着身边的血迹,传递着水囊和简单的食物。
他们的身影在城垛缺口处若隐若现,如同钉在绝望与黑暗中的不屈尖钉。
贾珏的身影仍立在原处,目光穿透黑暗,投向赫连军退去的方向,他知道,这绝不是结束,而只是战争漫长乐章中的一个血腥休止符。
此刻的死寂,是下一次风暴酝酿的前奏。
就在这片压抑的死寂中,军堡后方的山道上,一溜微弱但倔强的火把光点撕开了黑暗,蜿蜒向上关军堡靠近。
马蹄踏在松软的、浸透血的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
来者正是王淳派来奉命前来接替防务的一千南关口兵马。
领头的一位偏将勒住战马,火光跳跃在他年轻的脸上,映照出因长途疾驰而来的汗水和风霜。
但当他真正踏足这片战场边缘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铁锈、脏腑腥臭与焦糊气味的浓烈气息猛地灌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