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丝密布。
窒息的剧痛和死亡的恐惧攫住了他全部的神经,比王淳的怒火更直接,更冰冷。他像一条上了砧板的活鱼,徒劳地弹动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挠,指甲刮过贾珏冰冷坚硬的护臂甲片,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却连一丝撼动都做不到。
贾琏双腿徒劳地在冰冷的地砖上蹬踹、踢腾,昂贵的鹿皮靴在血水与尘土的混合物中划出凌乱的泥印。
喉咙里只能挤出“嗬…嗬…”的、拉破风箱般的绝望抽气声,带着濒死的呜咽。
力量。
纯粹、蛮横、无法抗拒的力量。
贾琏所有的阴谋算计、引以为傲的国公府继承人身份、锦衣玉食堆砌的浮华,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窗纸。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颈骨在铁指下发出的轻微悲鸣,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前所未有的悔恨如同冰锥刺入心脏,冰冷尖锐——他怎么会蠢到来招惹这个煞神。
他怎么会以为在暗处操控就能全身而退。
惊恐像毒藤蔓缠绕全身,令他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
怨毒却也在绝望的缝隙中滋生,为何偏偏是他要承受这修罗的怒火?为何不是老太太,不是贾珍?
明明自己跟贾珏没有血海深仇,自己本可以置身事外的,是他们非要让自己前来。
猎物。
贾琏本以为自己可以随意摆弄、借刀杀人的贾珏,此刻角色彻底倒转。
贾琏才是被锁定的猎物,而贾珏是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猎人。
这认知带来的屈辱和绝望,几乎撕裂了贾琏最后的理智。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无边的黑暗,魂魄仿佛要离体而去的刹那,贾珏那铁钳般的手猛地一松。
“噗通,”
贾琏如同一只被抽掉脊骨的软口袋,重重地砸落在冰冷粘腻的地面上。
兴儿头颅那黏稠的血浆糊了他半边脸,刺鼻的腥气冲入鼻腔。
新鲜空气如同滚烫的刀子,瞬间涌入他几乎被捏碎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