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猛地一沉,方才的怨恨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恐惧冲刷殆尽。
那个疯子……难道他真敢动手。
贾琏屏住呼吸,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两步。眼睛死死盯住那扇厚重的木门。
月光吝啬地从窄小的窗口漏下几点冷光,将那门扇染成一片模糊的惨淡青灰。
就在贾琏的恐慌到达顶点时,一点金属的冷光突兀地出现在门缝之间。
那是一把刀的尖端。
锋锐、笔直、闪着吞噬光线的幽暗光泽。
刀尖像蛇的信子,无声地探入,贴着门闩内沿,缓慢而稳定地滑动、撬动。
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刮擦摩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钻进贾琏的耳朵,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贾琏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牙齿不由自主地轻轻磕碰。
贾琏喉结滚动,想喊,却像被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薄薄的刀刃蕴含着难以估量的力量。
门闩是一段结实的硬木,但在那刀尖的精密撬动下,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只闷闷地“咔哒”一声轻响,便彻底脱离了对门户的禁锢。
厚重的门扉在毫无外力的作用下,沿着铰链的轨迹,无声无息地,向内打开了。
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浓重的硝烟和某种更为刺鼻的腥甜气味猛地灌入室内,烛火瞬间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一道高瘦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门外深沉的黑暗,屋内的微光勾勒出来人的轮廓。
猩红。
贾珏身上的那袭猩红战袍,如同刚从血池中捞出,在昏暗的烛火下呈现出一种接近干涸紫黑的可怕色泽。
甲叶破碎变形,上面凝结着厚厚一层深色污垢,分不清是泥垢、炭灰,还是凝固发乌的血浆。甲叶的边缘,还能看到新鲜的、尚未干透的暗红痕迹正在缓慢洇开。
贾珏整个人散发的气息,比窗外的朔风更为凛冽,一种战场血腥磨盘反复碾压后沉淀下来的、凝如实质的煞气弥漫开来,无声地压迫着房内狭小的空间。
贾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