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顶,不知哪天便会化作一道狂雷,将自己与整个贾家彻底毁灭。
就在此时,一道寒光闪过,快如闪电。
贾琏倒下的刹那,血如泉涌,浸透了锦袍下摆。
那张片刻前还因劫后余生而松弛庆幸的脸,迅速被惊愕定格,继而转为僵硬的灰败。
双目圆睁,茫然地盯着房梁,空洞如废弃的井。
鲜血蜿蜒在地砖粗糙的纹理里,缓缓扩散,气味浓重呛人。
烛火跳动,光影在他扭曲的尸身上明灭不定,衬得屋内一片鬼魅狼藉。
墙角,兴儿的头颅依旧面朝下匍匐着,为这场突兀的终结添了最后的注脚。
贾珏垂下握刀的手,冰冷的横刀滴落一串粘稠血珠,砸在地上,与先前兴儿头颅滴落的声响遥相呼应。
贾珏低头俯视贾琏那副凝固着愚蠢渴望的遗容,心中不起一丝波澜。
这个膏粱子弟,至死都未能明白,从宁荣二府将他推入这幽州杀场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便已注定是弃卒。
榨干他那点可怜的价值,索取白纸黑字的认罪书,不过是给那些远在镐京的毒蛇套上的一副镣铐。
留他性命是愚蠢的笑话,是纵容蛇蝎回头噬咬的蠢行。
可笑贾琏竟真以为自己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真以为攀附血亲便可苟且。
这种天真的贪生,在贾珏看来,比贾珍那等赤裸的狠毒更显卑劣,也更令人不屑一顾。
刀尖轻点,在贾琏倒下的衣襟上慢慢蹭净了最后一点残血。
动作沉缓而精准,如同擦拭一件无需珍惜的顽铁。
贾珏心底那片因连番血战而凝重的冰层,此刻被一种锐利通透的快意凿开。
纠缠多日的仇怨,今夜终于在这一刀之下了结了一缕。
欲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
这句古训回响在贾珏识海之中,字字如铁。
这斩下的不仅是贾琏的性命,亦是砍向腐朽贾府的一记明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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